他和龔淮嶼分手多久了?
紀歸回頭看,兩月有餘。
用了三年的那款手機,也同樣被拿走了這麼些時間。
旁人覺着很短,不過一瞬,但對紀歸而言很長,長到他幾乎都已忘記這個東西的存在。
他現在手上這一部二手機雖然不好使,但慢慢的,紀歸也已經用習慣了。
就像和兩個人剛在一起時,總是需要經曆一段磨合期,時間一過,結果便如出水芙蓉。
不合适就棄了,合适便湊合湊合。
紀歸覺得這部二手機很合适,所以他不能保證拿回原手機後,會繼續如以前一般使用下去。
他心有芥蒂,也不想再留戀舊物。
于紀歸來說,安穩于現狀便是如今生活幸福的最大化,就算鄒彥總是想湊合一腳他的感情,紀歸明白他的好意,安心收下,但從不動心。
如今的樣子就很好了,他的生活裡不需要那麼快得再出現一個人。
傷疤還未治愈完成,他不會,也不敢再接納旁人。
龔淮嶼拿着手機盒,伸出的手滞在空中良久,也不出聲,難得有些耐心地等紀歸動作。
寬道旁一排路燈先後亮起,暖色光線延伸到路盡頭,又将無言立在車旁的二人一狗籠罩,切割後投射在地面上,幾道身影被拉得悠遠深長。
這時間小區無人,靜谧的隻有草垛裡昆蟲鳴叫。
先是狗崽子按耐不住了,伸爪子刨紀歸的運動鞋,指甲咯吱咯吱地摩擦,将鞋面抓撓作響。
紀歸擡腳輕挪開初一,視線從面前的盒子上收回,瞥了眼龔淮嶼身後半開的車門。
駕駛座上躺着一款手機,通體暗黑,剛出廠一般,沒有手機殼保護着。
他之前總覺得手機外身不套殼容易摔壞,還專門給龔淮嶼買了個手機殼,和自己同款的。
龔淮嶼不喜歡,說幼稚,早就不知道把那東西甩哪兒去了。
不過确實是紀歸多心了,龔淮嶼的手機根本沒壞過,倒是他有一次不小心,失手把手機從三樓摔到了一樓,最後苦哈哈地跑去店裡修。
紀歸緩慢吐氣,對龔淮嶼道:“不用了,我有手機,舊的也用不着了,你直接拿去丢了得了。”
說完這句,紀歸感受到龔淮嶼動作一頓,手臂又往前伸了些,毫米的距離,也可能是他的錯覺。
龔淮嶼始終沒說什麼。
時間也不算早了,紀歸還記得方才龔淮嶼還說趕着回公司,不明白他在這兒跟自己浪費什麼時間,好像那話隻是随口編出來的搪塞之詞。
“沒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紀歸踢了踢腳邊初一的白屁股,示意該回家了。
走出去兩步,身後的人又喚了聲他的名字,龔淮嶼腿長,下一秒跨到他面前來,微附身,強硬拽住紀歸的手腕。
“手機卡還在裡面,放我這兒沒用,你拿回去吧。”
語氣冷然,但尾音竟聽出些無奈。
溫熱的指腹覆住龔淮嶼方才一直捏着的一塊地方,白盒子通身微涼,紀歸感受不到一點熱意。
龔淮嶼的手很涼。
紀歸低頭看了一眼,半晌,還是忍不住回頭,餘光瞟向龔淮嶼離去的颀長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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