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的氣息從粘稠的血腥過度到潮濕的清新,在黑暗中切實的感受到腳下厚重的土壤質地。沈卿雲緊繃的神經終于斷開,他開始大口喘息,雨水混合着雨林獨有的氣息不斷地向他的口腔湧入。
在做出選擇的那一刻開始,他生命的每一刻都被不斷地壓抑着,壓抑在由權力與金錢勾結而成的天地之間。
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麼鮮明的感受了。
真是諷刺啊,一個存在于現實之中的人,隻有在這個由電子信息所構成的世界中感受到真實。
眼前的視覺在逐漸恢複,模糊的色團也由電子數字勾勒出邊界,發展為一個高度真實的世界。
隻是一瞬間,他猛地停下了呼吸,身體停頓在一雙手舉起的動作。
就在他的面前,一隻有着有着鮮紅頭部的毒蛇正在注視着他,它盤旋在沈卿雲面前不過幾厘米的樹枝之上,藍色鱗片在它黑色身體兩側成線狀連接到鮮紅色的尾部。
蛇吞吐的舌頭,與他最近的距離不過短短的2厘米。
“後退,腳步輕一點。”一道冷靜到沒有什麼起伏的女聲傳來,“這種蛇不會輕易攻擊人的,不要讓它感覺到你有威脅。”
沈卿雲放緩手腳,一連退了十幾步才雙腿一軟,停了下來。
“跟我來。”女人說完,沒有等他的意思,快步離開。
沈卿雲也并沒有方才逃脫升天的慶幸,三步并作兩步的跟了上去。
跟在她身後,他打量着對方的背影,女人穿着一身黑的工裝。在上身的工裝馬甲下是一件黑色短袖,頭上也帶着一頂同色的鴨舌帽。這身幹練的裝扮,在短發的搭配下更顯利落。
“謝了啊,”似乎是覺得對方這樣冷冰冰的人不會接話,他并沒有給對方回話的機會,很快就接着說了下去。“我叫沈卿雲,你呢?”
他走到了女人的身側,這才看清了女人優越的側顔和左眼下的那顆痣。不同于其他人因此帶來的魅态,這顆痣為她平添了些冷感。
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神,與其他任何人都不同,在單純中透露着冷漠。
“秦黎。”她說。
你似乎對蛇類很了解?
沈卿雲剛想問出口,就被突兀的聲音打斷了。
“你剛剛是想幹什麼!”他向聲音的來源看去,那裡隐約有幾個人的身影,其中有一道紅色的身影格外顯眼。“你那是殺人,你知道嗎。”
“切,你在這裝什麼,來這裡的能有什麼好人,”男人身高不高,手臂有着誇張的肌肉。“你要知道,在這裡,多死一個人對你我都好。”
“這是什麼意思?”沈卿雲敏銳的捕捉到了話語中的敏感之處。
“遊戲”不應該是互相幫助來通關的嗎?
難道通關的人數有限制?
“不知道。我進來的時間和你差不多,不比你知道的多多少,隻是在你和蛇深情對望的時候看到那位女士攔着那個男人對你動手。”
“……”沈卿雲想說你還挺幽默啊,下一秒反應過來了。“他們口中說的是我?”
他眯了眯眼,看男人的眼神也帶上了幾分冰涼,在剛才的情況下,但凡男人稍微推他一下情況都将不可逆的惡化。
“無論怎麼樣,你想殺人就是不對,”女生還在據理力争,她抓着胸口處的項鍊,神情緊張,像是在逃避什麼。
她對面的肌肉男神色也變的奇怪起來。
“不對,很奇怪不是嗎?”站在他人群中心身着白裙的女人顫抖着聲音。“什麼叫做,‘在這裡,多死一個人對你我都好。’”
肌肉男側過了頭,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緘默不語。
“你說呀,”女人上前拉住了他的領子。“什麼叫做,‘多死一個人對你我都好。’”
“你快說啊!”另一個男人搭腔。
但無論她任何追問,男人都一語不發
“好了,好了。”剛剛一言不發站在一旁的男人站了出來。“現在吵架太危險了,等我們一起找到歇腳的地方在說,一切都能解決的,對吧。”他幹巴巴的笑了一下。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回應他。誰都明白,和平的解決是不可能的,從那個男人說出那句話開始,隻要他不死就人人自危的場面已經形成。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那麼懦弱。”一開始說話的女人恨鐵不成鋼的看着還在幹巴巴的笑着的男人。
對此,男人也隻是苦笑了一下。
尴尬的氣氛一直等到沈卿雲主動現身才被打破,剛才的他考慮到尴尬的局面選擇聽了會兒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