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白日裡被綠色植被覆蓋讓人感到的生機,在極緻的黑夜,隐藏在黑暗目所不能見的危機,往往能帶給人類源于生物本能的原始恐懼。
月亮連同本該閃耀的群星在雲層的掩蓋下,消失在半空,視覺幾乎剝奪的情況下,人們的聽覺更加敏銳,鳥鳴摻雜着不知名生物的嘶吼回蕩在偌大的深林中,暗示着此地的危險。
沈卿雲居高手中的油燈,想要照亮更多的前路,但這點光亮在廣闊的黑暗中于事無補。
在極快的風速下,燈火明暗不定,照亮了秦黎精緻的眉眼,她還是沒有什麼表情,時間在她的臉上似乎定格了。
“你是面癱嗎?”沈卿雲将自己隐藏許久的疑問問了出來,因為從小生活環境的問題,他擅長觀察他人面部的表情,哪怕是多麼微小。
但他從來沒有在她的臉上看到哪怕一絲的變化。
“沒錯,先天性的,”秦黎擡眸望向他,語氣裡也帶了些愉悅。“所以你永遠也别想讀懂我。”
“……”沈卿雲想着這人果然有中二病。
兩人在沉默裡繼續搜尋之前隊伍進入的痕迹。因為當時所有人的身上沒有攜帶尖利的刀具,他們隻能直接取用環境裡有的東西折斷樹枝插在地裡來标記路徑。
“這裡,”沈卿雲手指向一旁的樹枝,那些樹枝被有序的堆積在泥土上。顯然,這絕不是什麼偶然,而是人為造成的結果。
“看來鄭臨光果然已經動手了,”秦黎雙手叉腰,看向一旁的男人。“真難搞。”
“不,這恰恰是最好的情況。”沈卿雲和她的目光對接,秦黎從他的眸子裡看出了一閃而過的喜悅。
“你是說,既然鄭臨光已經将這些标記去除了,那就不會再費力氣去處理屍體。”過了幾秒鐘,她讀懂了對方眼裡的情緒。
“沒錯,隻要屍體還沒有被處理掉,我們就還有機會還原真相,”沈卿雲站起身。“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怎麼找到出生點了。”
與此同時,寺廟裡的情況也不容樂觀,黎冷三人對寺廟一樓的每一處進行了不下三遍的檢查,但卻都一無所獲。
“沈卿雲那小子不會猜錯了吧。”鄭臨光提出了質疑,對他來說,那些推理都是些浮在半空的東西,沒有什麼切實的依據,這與他在之前遊戲裡慣行的“實在主義”相悖。
“但我們現在也沒有别的選擇,”黎冷拖着下巴思考,他眉頭緊皺。“如果這是一個有時間限制的遊戲的話,我們得想想今天與昨天有什麼不同。”在他的印象裡,許多的解密遊戲會通過NPC的行動來定時打開密室,或者通過這來提示密室的進入方式。
他擡起頭,看向懸挂在半空的陶罐,它們高低錯落,在通過門縫的微風中時不時的晃動,像一個個鬼魅。
“今天的儀式嗎?”唐甜甜想起了那些村民施禮時手中捧着的陶罐。“這些陶罐都太高了,附近也沒有可以用來攀爬的工具,他們肯定有什麼方法将這些東西取下來。”
“沒錯,”黎冷突然岔開了話題。“而且由于這裡的居民都已經進入遲暮之年,這必然不是一種很困難的方式。”
他沉吟了一會,察覺到了什麼,走向了中央佛像的左手邊,一副巨蛇的壁雕前。
它就那樣平平無奇的混雜在一群牛鬼蛇神的花紋之中,但他注意到了,蛇頸上那唯一一處沒有被灰塵沾染的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