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沒天賦,”沈卿雲毫不留情的說道:“後面的人都給你翻面了。”
秦黎從後視鏡裡看去,見到後背朝天的黎冷卻怎麼都笑不出來了。
車廂裡一時陷入了沉默。
“沈卿雲,你一定覺得很搞笑吧,”黎冷打斷了沉默,說了一句不着邊際的話。“我明明可以用詛咒讓自己和甜甜一起活下來,卻讓你撿了便宜。”
“沒錯,你被自己的自大給害死了,”沈卿雲向後靠到靠背椅上。“人從來不該在結局未揭曉時妄定結局。”
一刹那,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秦黎的腦海裡聯通了起來。
顯然,目前的規則中想要完成身份的轉變隻有兩種方式。
通過鏡子自行改變身份,或是用道具“詛咒”。
沈卿雲說過自己并沒有在前兩天晚上改變身份,也就是說,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黎冷會把自己的道具用在他的身上。
他怎麼能确定黎冷會詛咒他?
不,更基礎的問題是,沈卿雲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黎冷是真正的兇手的。
亦或是,兇手是誰于他而言都沒有區别。
她斜眼看向身邊男人的側臉。
散亂的微長短發剛好遮住眼眸,讓人猜不透他的情緒,側臉的輪廓較為柔和,搭配上有些蒼白的皮膚,讓人隐隐的感到有些陰郁,嘴唇較薄,放松的時候帶着略微向下的弧度。
她又想到了那時,他坦然承認利用沈婷曼時候的表情,僅僅一場遊戲他就理所當然的利用了兩個人來達成目标。
這樣掌控能力和對人心的了解程度讓她震驚。
這種人絕對不是什麼正常人,絕對是個瘋子,天才瘋子。
想到這一點,秦黎興奮了起來,她面上表現不出來,身體在微微的顫抖。
成為這樣的人可是她的終極目标,她絕對要抓住這一次機會,觀摩他,學習他,超越他。
她舔了舔幹澀的嘴唇。
似乎是注意到了秦黎的目光,沈卿雲轉過頭來看向她。
“那你覺得他為什麼要‘詛咒’我?”
“啊,讓我想想,”秦黎加大了油門,像是為了跟上自己的思考速度。“你們之前沒有發生過任何沖突,他如果想要讓唐甜甜活下去的話顯然也沒有必要在增添敵人。
“而且對于一個将死之人而言,很多事情都不重要了,唯一一個會影響到他的反而是那些還活在這個世上的人,也就是唐甜甜。
“讓我想想,如果沈卿雲活下來會對她造成什麼影響呢?”
秦黎通過後視鏡盯着後座上血淋淋的男人。
“那天晚上我們又回到出生點去找那些身屍體,你害怕了,你害怕沈卿雲會發現真相,把一切都告訴唐甜甜,你害怕破壞自己在她眼裡最後的幻想,所以你想殺了他,斷絕一切在她的記憶中殺死你的可能。”
黎冷似乎不想再聽下去了,他捂着自己的眼睛,任由血混着淚流下,滴落進黑色的坐墊,看不出一絲痕迹。
他哭了,悄無聲息的。
越野車在沼澤地裡駛向無盡的路途,在逐漸灰暗的天空下化為叢林裡唯一的光點。
在光裡消失的時刻,沈卿雲還是轉過身看向身後已經紅透的天光。
他想,他永遠都忘不了這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