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的臉燥得和猴屁股一樣紅,他無賴慣了,有隊長阿爹撐腰,他連幾個低階的隊員都不放在眼裡,他何曾受過這等屈辱?
他的手慢慢後移,摸進腰間懸挂着的小布袋,當他摸索到一顆棱角分明的魔石時,嘴角不自覺地咧出一個難看的弧度: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吧!”馬修往攥在掌心的石頭内注入魔力,他甩手一揮,那顆魔石在半空中忽地爆出火星,直沖着佩塔爾的面門而去。
馬修的小動作沒逃過佩塔爾的眼睛,她抽空瞟了一眼達特,見對方沒有阻止的意思,不由得在心裡呸了一口。
她假裝慌亂地後撤幾步,擡起雙手,嘴裡念念有詞——她為了演的更逼真,下半張臉撇向她右臂的肱二頭肌,肌肉也成功糊住了她念的東拼西湊的咒語。
一隻水球在佩塔爾的掌心前極速彙聚,許是魔力供給不足,這顆水球相較已經燃成一團火球的魔石來說,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女孩學東西就是慢,用這種程度的水球……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達特雖然正瞪着阿帕婁,但他的魔法感知一直關注着兩個孩子。
他的身份去參和小孩打鬧的确太過掉價,若是伯特或者納菲斯那樣惹人憐愛的孩子,他還會出手制止。
至于佩塔爾嘛……他隻需要保證她被送去“那個地方”時,還是全須全尾的就成。
阿帕婁頂着達特的冰冷凝視,他的腦中醞釀着要怎麼替男兒的出言不遜找補:
馬修性格太過直率,小孩不想輸耍點小主意也很正常,大不了這次的過路費他再多加一些……
少加一些吧,這位教子好像不太受寵啊。阿帕婁身為四階魔法師,又多年行商,他豈會看不出達特的心思。
可惜了,白發人種在德溫可是搶手貨。他感歎道。
沒有人看好佩塔爾,商隊的成員甚至往後散開,主動解除了“包圍圈”,那個馬夫還多跑了兩步,生怕火球波及到他
“不、不要過來!”佩塔爾仍然是慌裡慌張的語氣,她雙掌合十,胡亂向上一擡,一道快準狠的水線便以水球為起點射擊出去,精準地打中了火球中心裹着的魔石。
這一下的力道太大,不僅将魔石擊飛出魔力火球包裹的範圍,水線還勢如破竹地筆直朝前沖去,正巧帶着那塊尚存餘熱的魔石一起狠狠撞在剛爬起來的馬修的裆部。
“啊——!!!”一聲石破天驚的慘叫回蕩在教堂附近,馬修猛地彎腰捂住兩腿中間,膝蓋别着内八,他面如菜色,疼的幾欲暈厥。
佩塔爾止住魔力輸出,水球頃刻消解了形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不借水線的力,那塊魔石也啪嗒掉落,高溫過後被瞬間激涼,讓它本就脆的内部結構更加雪上加霜,在地上慘烈地碎成幾塊。
“馬修,馬修!你沒事吧?”商隊裡的醫師頭一個反應過來,上前想查看馬修的狀況。
“喂,你小子找死!”商隊中另一位高階成員反應很快,他拎起伫在一旁的大砍刀,對着佩塔爾毫不客氣地揮下一斬。
“她在附近。”刻萊諾低聲說。
佩塔爾深吸氣,她似乎是魔力耗盡了一般,腳底踉跄了一下,恰好躲過了砍刀的攻擊範圍。
馬修尖叫的背景音太炸,她不得不中氣十足地吼道:“明明是這個異教徒侮辱光明神,侮辱神甫大人在先!我是合理回擊,你們難道要當着神甫大人的面趕盡殺絕嗎!”
這種無權無勢的神甫,惹了就惹了,他跟着頭兒也見過大世面,怎會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鬼唬住?
舉着砍刀的武者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說的,他不止說的肆無忌憚,還特地打上了富有地域特色的髒話補丁:
“老子跟着頭兒,見過的有錢有權的老爺不知道有多少!别說神甫,就是中央那些紅衣主教,見到我們商隊也沒有不客氣的!”
“你敢傷了頭兒的男兒,老子今天就是把你斬成兩半都不為過!”
武者躍起,下一記劈斬佩塔爾并不打算避讓,當凜冽的刀風刮上她的臉時,她的表情不見絲毫慌張。
“夠了!”達特喝道,他此時已經十分惱火,他強硬地拽住護男心切的阿帕婁,阻止對方二次加入“欺負小孩”的行列。
就在他出聲的刹那,一道白色的影子襲來,白影擋在佩塔爾身前,旋身高踢踹飛了來勢洶洶的武者,随後左臂往旁一伸,把身後的佩塔爾護的嚴嚴實實。
體型龐大肌肉分明的武者被輕易踹飛,一連撞斷了三顆樹才堪堪停下,武者噴出一大口血,頭一歪,暈死過去。
“副隊,副隊!”商隊的醫師這邊對着馬修的裆部要害束手無策呢,那邊副隊又挂彩嚴重,他權衡了一下還是隊長的男兒比較重要,因此隻是幹嚎了兩聲。
“拉德?”佩塔爾眨了眨眼睛,她扯扯面前高大女人的白色圍裙的系帶,“謝謝你救了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