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的腿彎在餐刀的摧殘下很快湧出了鮮血,當第一滴血液與地闆接觸的那一刹,垂首觀賞馬修掙紮模樣的佩塔爾猝不及防地被展開的魔法陣閃了滿眼。
她下意識緊閉雙眼,猛地把頭偏向一邊。由于忽然受到刺激,她腳下也收不住力,清脆的骨裂聲從她的腳底傳來,原本還有力氣撲騰的馬修這會兒和死了一樣不動彈了。
大約是踩斷了脊骨吧。佩塔爾無所謂地想着。
“這麼高級的魔法陣……嗯,一定是拉德畫的。”刻萊諾通常不與佩塔爾的眼睛共感,祂的魔法感知更好使是一方面,佩塔爾不允許
祂用是另一方面,不過話說回來,祂才不稀罕呢。
所以在佩塔爾尚未恢複視覺時,祂已經大緻解析了一遍這個魔法陣的構成:
“原理就是我和古利奈說的那些,沒有什麼不平等交換的魔符組合……咦,為了增加你同光明神之間的聯系,魔法陣裡邊竟然還加入了光明泉水!”
刻萊諾啧啧稱奇:“大手筆啊,昔蘭尼的眼淚可是很值錢的。”
這家夥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很了不得的秘辛?佩塔爾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皮,她暫時沒工夫從刻萊諾時不時“恢複記憶”的腦子裡挖情報,她看見地闆上純白的魔法陣吸收了馬修的血,有極少的一部分白線轉為了鮮豔的紅線。
放血是吧,她在行。
她拔出餐刀,将馬修翻了個面,馬修眼神渙散地歪着頭,四肢大敞,嘴裡緩緩淌出一些白沫。
佩塔爾不明白馬修這副要死不活樣子要做給誰看,既然他是血洗禮的祭品,那就該拿出當祭品的态度來。
她所處的方位正好是魔法陣的中心,就不必費力氣拖動馬修。她半蹲下來,右手握住餐刀,她的右手大拇指抵着刀柄底部,穩準狠地紮穿了馬修的一隻手掌。
刀尖不止穿過了馬修手掌的皮肉,還直直向下,直至半個刀身沒入地闆,把馬修的手掌釘死在地上為止。
“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幾近休克的馬修再次受到劇痛的襲擊,他撕扯着咽喉發出悲鳴,他爬滿血絲的眼睛瞪的快要凸出眼眶。
痛,太痛了,他不要承受這些……他不想再痛了,他不想了……他想死,他想死,死掉就不痛了……
馬修顫抖地嘔出了自己的半截舌頭,他用盡最後的力氣,狠狠地合上兩排牙齒——
“不行哦,哪有祭品自己找死的道理。”
一隻有力的手宛如鐵鉗般卡住了他的雙頰,另一隻手落在他的下颌骨,一捏一推間,他的下巴便被卸了下來。
借着魔法陣散發出的白光,馬修看清了居高臨下俯視着他的白發惡魔,他透過那雙殷紅的陰冷的眼睛裡看見了他垂死的醜态。對方的嘴角咧開了一個極為戲谑的弧度,毫無疑問,他的現狀極大地取悅了她。
他絕望地張着嘴,承受着一呼一吸之間都痛的心顫的折磨,他感到他的身體越來越冷了,他是不是很快就能死了……?
佩塔爾用土魔法變出三把圓頭大土釘,如法炮制地貫穿了馬修的另一隻手掌和兩隻腳腕,她生怕土釘紮的不夠緊實,還在每一根上都拿腳碾了碾。
馬修的四肢上開了四個洞,血液不要錢似的往外流,飽含着恐懼與戰栗的血淌過一道道魔法符文,将每一處白色都浸染上暗沉的紅,原先純白的魔法陣已經有一小半被染成了紅色。
“你說我要不要給他恢複一下?我感覺這廢物活不到魔法陣完全變紅。”佩塔爾以蹲姿分出一隻腳踢踢馬修,語氣中盡顯對馬修的鄙夷。
“用不着,”刻萊諾收錄完這個祂沒見過的血祭魔法陣,聞言阻止道,“血祭陣裡有一定數量的水屬性治愈類魔法符文,不多,專門給祭品用的,為的就是防止祭品死的太早。”
祂話音剛落,不知何時隻剩最外圈沒變成紅色的血祭陣開始緩慢地運行起來,首先打了兩道治愈魔法波動到馬修身上。
馬修險些因放血過度而涼透了的軀體又熱了回來,他散的七七八八的意識也被拉回了腦海,破碎地慘叫便從他好全了的喉嚨裡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