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使得美人面頰暈紅,眼尾泛起惹人憐惜的淚意,将落未落,似水汽凝結,似無聲對峙。
白澄夏狠下心又捏緊了一些,冷聲道:“我警告你,不準再對我使用那些手段。”
墨色的瞳仁隔着一層水光緊緊盯着白澄夏,虞甯雪虛弱地咳嗽兩聲,如缺水的魚,卻一言不發,像是在賭。
拿自己的命去賭白澄夏會心軟。
溫熱的浴池中,滑膩的肌膚一手掌握不住,白澄夏隻好輕輕扶在了虞甯雪的側腰,對上那雙脆弱又倔強的狐狸目時,她懊惱地松開了手,背過身,調整着繁亂的思緒。
這時,虞甯雪輕咳着,明明剛從鬼門關裡逃出,這會兒卻笑得明媚燦爛,“誰說我輸了。”
她慢步上前拉住白澄夏的手腕,“這一次,是你輸了。”
冰肌玉骨的觸感使得白澄夏瑟縮了一下,此刻的惱怒似乎更多的是因自身而起,她根本無法真的對虞甯雪做什麼,一次次的放狠話,不過是展現了自身的怯懦。
眉心越發斂緊,白澄夏甩開那隻手,系好衣帶走出浴池,仍然背對着虞甯雪,濕透的衣衫勾勒出清瘦的身子,她努力穩住呼吸,低聲道:“虞甯雪,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
這場“她逃她追”的拉鋸戰,白澄夏有些疲憊了,厭煩虞甯雪的窮追不舍,厭惡自己的嘴硬心軟。
虞甯雪同樣走了出來,簡單披上幹淨的裡衣後,她輕輕掀起漫不經心的眸光,“我說過了,想要你對我好一些,别去招惹别的女人,如果你能做到,我們也不至于這麼針鋒相對。”
聽見了衣料接觸肌膚的聲音,白澄夏這才敢回身看向虞甯雪,緊蹙的眉表現出自身的煩躁,“可是我做不到,一來,我壓根兒就不喜歡你,我為什麼要對你好?二來,裴幸是我的朋友,她還救了我一命,我不可能因為你就不和她接觸。”
“裴幸,又是裴幸。”
虞甯雪輕輕念過這個名字,眼底的笑意變得輕蔑,像是在譏諷不自量力的自己,“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她。”
她上前兩步,指尖剛剛碰到白澄夏的衣襟,就惹來了劇烈的抵觸和警惕,“你做什麼?”
“我隻是想給你換衣服,再穿下去,該染風寒了。”
女人說得風輕雲淡,但眼底凝着一抹揮之不去的自嘲,白澄夏不自在地捏拳,抿唇道:“我自己會換。”
來到屏風後,拿起幹燥溫軟的裡衣換上,白澄夏撩開濕發,正色看向虞甯雪,“有一件事情,我想問你很久了。”
虞甯雪輕輕挑眉,沾染水汽的鼻音清淺暧昧,“嗯?”
“為什麼一定要是我呢?現在這個世界上,人類遠不止我們,為什麼你一定要執着于我呢?”
低沉的嗓音内滿是不解,白澄夏的目光也透出些躁意,如果不是考慮到了虞甯雪的情緒,她的話語會更為刻薄,變成“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才會被你纏上”。
然而潛台詞,其實性子敏感的虞甯雪能夠理解,心髒墜落一般掉入深淵,星眸晦如夜色,她低低垂首,指尖捏住了衣角,像一個不知所措的稚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