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珩羽這次月考嚴重退步的事,不僅閻巍那邊是一關難過的關,家裡同學朋友,幾乎是碰着一個就得解釋一回。
這一天下來,陸棠之都說倦了。
家裡宋阮意剛看到陸棠之成績時還滿臉笑意,跟陸衷樂呵呵地說着陸棠之有機會沖一本線了,結果過去一看程珩羽的成績,差點沒把眼睛瞪掉出來。
因為這個橫轉直降的分數,又是高考前最後一次市統考,盡管陸棠之找了千八百個借口搪塞了過去,但池慕還是愁啊,他都開始想辦法找關系看看能不能把程珩羽弄出國去讀大學了。
隔着手機屏幕的這番狡辯也隻是一時的風平浪靜,隻怕回家之後還得再解釋一次,相比家裡,白瀾笙就顯得好對付些了。
白瀾笙剛知道他成績時先是震驚,後是對陸棠之的借口表示萬般不信。
陸棠之隻能急中生智新編一個借口,把程珩羽控分拿來當理由,說什麼考低點他未來一個月會更有動力些。
白瀾笙半信半疑,到底是沒再追問下去,但程珩羽這幾天的反常他也是看在眼裡的。
剛瞌睡就有人送枕頭,白瀾笙此刻的疑問當天下午就得到了突破性的解答。
晚餐一如往常是和閻禮一起,近幾天都是閻禮給他打的教師飯堂的飯菜,雖然味道不咋地,可這肉的份量,白瀾笙表示可以給個大大的贊。
“你覺不覺得,珩羽最近有些奇怪?”
白瀾笙怎麼也沒想到,這句話會從閻禮這裡最先聽到。
他怔愣了一瞬,有很多之前被他忽視的細節在他腦海裡湧現,好像有什麼即将突破障礙浮現在他面前。
到底是什麼呢?
白瀾笙思索良久,擡頭看向閻禮時眼中多了幾分冷峻。
見白瀾笙突然冷下的神情,閻禮意識到自己的話太唐突了,他和白瀾笙總歸才認識幾天,這番作為無異于背後議論對方多年的老友,屬實是有些越界了。
于是他連聲緻歉道:“我沒有說他哪裡不好的意思,我就是……”
然而白瀾笙根本沒在意他想的那些越不越界的問題,他還在思考着那所謂的‘奇怪’到底從何而來。
延遲半晌才回複閻禮一開始的問題:“确實有點奇怪。”
“啊?”
“我說,我也覺得他最近有點奇怪。”現在回過頭細想,其實不止程珩羽,陸棠之也有些奇怪,這倆人有種說不上來的……可疑感。
這種令人生疑的感覺是從他倆外宿開始有的,雖然這種感覺中途消失了一段時間,但也正因如此,才顯得最近感覺的強烈。
“你說說你感覺他哪裡比較奇怪呗?”
“我嗎?”閻禮難以置信地詢問道。
“對啊。”
雖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但閻禮還是有些擔憂,當面議論别人的朋友,也不知道白瀾笙會不會覺得他這種行為很下頭。
“其實也可能是我的錯覺,我們之前都沒有什麼交集,可能是因為我不太了解他所以才有這種感覺吧。”閻禮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哎呀你别說廢話,有啥你就說,别磨磨唧唧的,快點。”白瀾笙被他這畏畏縮縮的回答整得有些不耐,下意識語氣裡燃起火星子。
“該怎麼說呢,”閻禮想了想,“這麼說吧,以前珩羽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沉穩,同桌之後我發現他其實很熱情、很爽朗,原本我以為是因為不熟,我不清楚他私下和你們相處是什麼樣子的,所以我自然而然覺得這就是他本來的樣子,但是……”
閻禮停頓了一下,面上浮起一抹不解神色:“但是上一次月考之後,他就變了,感覺又變回我以前認識到的那個沉穩的樣子,上一次月考到這次月考期間,他沒主動跟我說過一句話,就算有也是遞東西傳話之類的,總之就是變得特别的……生疏。”
聽到這白瀾笙眉頭一皺,似是在極力回想些什麼,想從過去的相處中找到些許突破口。
閻禮又繼續道:“這倒也沒什麼,越近高考學習越緊張,減少不必要的閑聊也算正常,可是最奇怪的一點就是,他這幾天又變回那個很熱情很爽朗的樣子了。”
“?”白瀾笙的表情越發凝重了。
說到這閻禮也有些激動,說話的語調都高了幾分,語氣裡滿是吃驚:“他這幾天早上甚至還會主動跟我打招呼,這個轉變中間一點過渡都沒有,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變了一個人。
白瀾笙久久琢磨着這句話裡潛藏的深意,聯系上他和程珩羽近段時間來的相處,還有他們兩個那些莫名其妙的行為,有個離奇的念頭在他腦中跳動。
有沒有可能,程珩羽身體裡的是陸棠之呢?
如果這麼想的話,那那些遮遮掩掩莫名其妙的行為就有很好的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