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自願成為孤兒的。
堂堂正正。
“我對早該砌進墳墓的糟粕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要是有億萬家産白給,勉強可以考慮一下。”
勾着耳邊又細又軟的長發,我慢吞吞說。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這麼沒幹勁啊。”
“超麻煩的。”我發出鹹魚的聲音。
“芝谷洋一是在20年前拍下這幅畫的,那時候他是54歲,用900萬美元拍下了這幅畫。”
“隻是,多家專訪都曾提到,芝谷洋一出生貧寒,自小成績優異卻差點讀不起大學。因為得到好心人資助,再依靠獎學金和打工堅持完成學業,他的經曆使他養成了節儉的習慣。他投資上大方,吃穿用度很節儉,哪怕事業成功身價上億,也維持着樸素的生活習慣,舊衣服穿幾十年舍不得扔,跟他共事的人都說他是嚴謹、偏執的完美主義者,他似乎也沒有藝術細胞。”
我指出公開報道的矛盾處。
“綜合看來,芝谷洋一更像是一個冤大頭功成名就,進軍藝術界,然後被忽悠割韭菜的故事……看吧,之後他就沒有在藝術市場胡亂花錢的記錄了。”
“他為什麼要花高價買下這幅畫?恐怕隻有委托人了解。”
想弄明白詛咒背後的故事,恐怕還要從畫作本身入手。
畫中模特——假設有原型的話,那個女人。
《琳琅夫人》。
月見裡黃泉。
恐怕就是關鍵了。
至于英年早逝的畫家,其實也有點小問題,因為公費交換生的學制一般是一年,肯讓孩子學藝術的家庭,經濟實力都不算差勁,畫家卻在國外呆到25歲,獨居公寓,窮困潦倒,不願意回國。他是在逃避什麼嗎?
說到底這也隻是臆測罷了,強大的自由之國如天上之火,吸引着盲目的飛蛾,會産生向往也是理所當然的。
還有我。
曾以月見裡黃泉的名字,在網絡世界活動。
微妙起來了。
五條悟和兩面宿傩都證明了【月見裡黃泉】的真實性。
如果她是真的。
【星野小夜】又是什麼呢?
這個應該不是什麼萬聖節笑話吧。
“我對過去的事情不感興趣呢,我喜歡向前看。”
我用開玩笑的口吻說:“對了,如果我跟老師也成為過去式要怎麼辦呢?”
“會怎麼辦呢?沒關系,你的眼睛隻能看着我。”
有一段時間沒見了,這家夥病得不清。
“我知道,五條老師。”
我丢下背包,舉起雙手,墊着腳尖。他也心有靈犀地蹲下,于是我高舉的手順着太陽穴推過去,抱住了他。隔着衣服,掌心貼合緊緻有型的肌肉。
熟悉的氣味将我籠罩。
“還生氣嗎?”
“生氣。”
“五條老師的情緒非常有感染力,跟老師呆在一起的時候,無論開心還是煩惱的事,都被沖淡了。”
“好了,走吧。”
“……等一下,連一分鐘都不到吧。”
“啊對對,就當是摩天輪體驗劵吧。”
五條悟的頭頂仿佛出現了一對折平的耳朵,看上去陷入了“在生氣,不知道要不要繼續生氣”的糾結。
唉,真的好麻煩。
戀人什麼的……
第一次抽盲盒,就直接抽到超稀有的限量款了。
而且,五條悟既占據了高專遊戲路線,又是最強咒術師,就像粘上牛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
“我要去找伊地知先生了。”
“找他做什麼?”他的臉上露出不爽的情緒。
“請不要拿你的随性來質疑伊地知先生的專業精神。”
準确來說是——質疑我。
“你竟然為了伊地知說我?”
“對他的不滿可以通過換個輔助監督,來完美解決哦。”
“老師、星野!打擾到你們談事情了嗎?”
遠遠過來的粉毛同學,是虎杖啊。
“不會啊,你來得正是時候,我跟老師正要去找伊地知先生。”
“伊地知先生?他已經離開教室了。”
“伊地知先生是來高專辦事的,這個點,不是校長辦公室,就是醫務室了吧。”我扭頭用大大的眼睛盯着五條悟。
所以。
五條悟,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
他輕快地“啊!”了一聲。
腦海中瞬間浮現出“無數次”校長與伊地知對坐無語的畫面。
然後——你也想起來了對吧?遲到大王,五條悟。
“我忘記了~”
他裝模作樣地說,形貌可恥。
該怎麼說好呢,毫不意外。
“小夜醬,你一定知道我為什麼忘記吧?”
“不知道。”
别想甩鍋。
“小夜你也看到了對吧?知道我在哪裡,見了什麼人。”
“……”
“是誰呢?”某好奇乖寶寶給力地捧場。
“其實呢,是對我個人而言非常重要的人,這涉及到男人方面的重要幸福。”
“……”
“悠仁也知道意味着什麼吧?”
“咦咦!是……女孩子!?”
“完全正确。”
給我閉嘴。
“五條老師,我覺得一直讓校長等不好呢。”
“虎杖同學,因為我現在正要把老師勸過去,不介意的話,我們的聊天留在下一次可以嗎?”
忽悠走了虎杖。
看到五條悟扯着微妙的神情,摩挲下巴。
“什麼事,五條老師?”
他笑:“我現在已經領會到不公開,偷偷摸摸的樂趣了。”
……人渣啊。
現在估計隻有虎杖還蒙在鼓裡,全高專都基本認定了我在單箭頭,就算某天高調攤牌,大概隻會覺得舔狗舔到最後應有盡有。
不……
……還是找借口分分鐘踹了五條悟算了。
直到現在我也沒有放棄分手的想法,但是我又打不過他。
至少現在,絕對要把我們之間的不正常關系死死摁住。
問就是要臉。
“老師按照自己的想法就好。”
他把手伸向我。
“走吧。”
拍開。
“早知道咒術師沒人權,沒想到還有私自加班的做法。”
“嘛,當做是旅遊就行了。”
“算了,我去找伊地知先生拿車鑰匙。”
“我不開車哦。”他說。
“我開。”
忍住了。
“你成年了?”他突然靠過來。
“……嗯,大概。”
“嗯?”
歪頭。
手掌招了招。
“給我,檢查身份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