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墨鏡插到我頭頂,相距咫尺的眼眸,如迎面撞來的冰山,幾乎瞬間吸引了所有情緒。
我抵在車門上,差點被他的腿絆了個趔趄,被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攬住肩,身體的距離貼近。
他的皮膚很白,脖子上的靜脈清晰可見。
“就算投懷送抱也别激動過頭啊。”
這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
“但是我們剛認識?”
“這個設定也可以哦,我比較喜歡聽你叫我【悟】。”
“撩完了不用負責?”
把線條漂亮的胳膊肘挂在車門頂。
“你……”
感覺自己逐漸有臉燙腿軟的趨勢,毫無氣勢。
“等等等等……”
我咳了一聲,假正經的說:“我已經有男朋友。”
“我不是更好嗎?你的心跳亂了。”
“想逃嗎?”嗓音愉悅,夾雜着誘惑的意味。
“——不許逃。”
“你害羞了。”他得意地宣布。
我剛想要辯解,一歪頭卻發現自己已經露了怯。想要從氣勢上快速反将一軍,恐怕隻有強行換個體位,直接A上去一途……不過跟我平常的人設不符,而且,這裡有很多人,這樣很難為情。
他慢條斯理地,然後伸手把我腦袋按進頸窩,笑起來,偏頭親了親頭發。
“别半途而廢哦。”
已經後悔了!
心血來潮的角色扮演以失敗告終。
“請不要影響司機開車。”
把持着方向盤,沿着國道行駛,要的就是這種放松的氛圍吧。
哪怕是不得不完成的工作,也一定要找個足夠舒服的姿勢。
“五條老師,你還沒告訴我是怎麼從機場逃出來的。”
“逃出來?沒有哦。”
“那些追星族,這麼好說話?”
追星族瘋起來是什麼樣,我又不是沒見過。
“他們碰不到我,也不敢靠過來。”
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得意地叫起來:“後來男偶像也出來了,跟我長得完全不像,沒我帥!”
可以想象到宛如車禍現場的慘烈畫面。
反正誰醜誰尴尬。
這麼一來,又難免升起幾分虛榮心。
就像多喝了兩杯假酒。
腳底飄飄然的。
“我現在有種拐走白富美的感覺。”
“那你要抓緊啊,我30歲以前結婚的希望都壓在你身上了。”
“……”
你能别主動往恨嫁女的角色鑽嗎?
莫名的心理壓力瞬間把我壓實了。
整個人異常穩重。
眼神帶着可憐。
“我現在就好想跟你求婚啊。”
白毛拖長嗓音,無理取鬧到達巅峰。
“老師,其實我現在還很年輕,還想多玩幾年。”
“白富美都跟你私奔了,你覺得拒絕過分嗎?”他眉頭一挑,語氣很賤:“非常過分。”
“我是個沒本事的窮小子,而且有大男子主義傾向,就算是白富美也得天天給我洗衣做飯。”
“也可以哦。”
“白富美靠嫁妝就可以請仆人,你說的是田螺姑娘才對。”
你代入得也太快了吧!
“那個、老師……你覺得田螺姑娘看上農夫哪一點了?”
“性格好,長得可愛?”
他唠唠叨叨:“你不覺得很合适嗎?互相都了解對方,互相有很多有趣的想法,在一起很好玩。”
大可不必。
“……後來他們BE了。”我祭出殺手锏。
“那是因為他們太菜了!我才不會因為别人多嘴就放棄喜歡的人,你還有其他要求嗎?”
“……拉黑你。”
到中午的時候,我們在路邊的牛排店吃了簡餐。
向店長大叔借了自行車。
五條悟扶着把手跨坐在前,我帶着遮陽帽,側坐在自行車後座,店長看這幅架勢,連忙說自行車載人是違法的。
我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别騎上馬路對吧,我懂。
然後在對方的姨母笑中,出發了,我差點被甩下去。
“騎慢點啊!”
“抓緊一點。”
我氣得捶他。
“再抓緊一點。”
五條悟騎得就像羚羊,在裸露的岩石上蹦蹦跳跳,展示了人車合一的高超技術。
他好像把本來很單純的“騎車帶女朋友”當成了山地車模拟賽。
受不了他表演孔雀開屏,就算有【無下限】我也快掉下去了。
幹脆主動提出要下來走走。
“不知道為什麼,時間好像變慢了。”
坐在岩石上吹着海風,聒噪的白鳥在天上盤旋。懸崖之下,則是洶湧廣闊的海水,我把三明治分給他:“給。”
我們從山上下來,手拉手走了好長一截,直到路面變得平坦,又搭着自行車原路返回。
回去發現院子裡多了不認識的面孔,原來是附近學校的社團正舉行自由式滑闆比賽。我也被一個熱情的女生拉着學了好幾個動作。
她意外我一學就會,更加熱情地邀請我加入滑闆協會,我笑着回絕了。
跟咒術師待久了,我的眼界随之拔高,都快忘記普通人的水平了。
咒術師個個是頂尖人物,什麼左腳踩右腳上天,一個滑鏟把咒靈開膛破肚,打架75分鐘完事再跑30公裡……都不在話下。
人和人的體質不能相提并論,問就是我最菜。
起步。
踩闆。
左腳換右腳。
魔力地轉圈圈。
我踩着闆上華爾茲,在地上摩擦摩擦時,四個不認識的男生推推搡搡地過來,說是要教我其他花式動作。
五條悟一下子插到我面前,宛如鋼鐵之牆。
“老師,算了。”我勸他。
“原來是老師啊!”男生一下子放松了。
“老師就别跟着湊熱鬧了。”又一個說。
五條悟的笑容突然變得很恐怖,他眼中沒有多餘的情緒:“小夜醬,我沒有生氣。”
“沒有淚水的青春是不完整的,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補完他們青春的遺憾。”
“……”
王者回歸幼兒園。
場面過于血腥,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