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這種生物還蠻奇怪的,或許有表現得聰明的時候吧,大部分隻是笨蛋而已。”
真人蹲坐在沙發上,側頭看着我。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固執偏見,直白地表露出來:“大部分人是隻在意自己的事情的笨蛋。還有一部分笨蛋是看起來很聰明的另一種笨蛋,所以才會給我們詛咒颠覆世界的可乘之機。
“要是随随便便地活着,倒不如把世界讓給别人。必須要好好感謝他們呢……這是關乎,我們詛咒與人類未來的戰争。”
戰争麼……我歪頭單手托着下巴,手柄靠着沙發。在下水道宣誓出立意和格局,還真是荒誕主義呢。
首先是第一個問題。
“真人先生打算如何收集手指呢?你們咒靈不方便在人類世界活動吧?”
特級咒靈的咒力太強,那種污穢會引發本能的厭惡感,就像藍天白雲下焚化爐滾滾冒出的烏煙瘴氣一樣顯眼,極容易被窗和咒術師注意到。真人甚至還在打破解版的主機遊戲,一舉一動充滿了松弛感,這也太不把咒術師放在眼裡了。
“啊關于這個……辦法總比困難多嘛,況且還有詛咒師主動來幫我們。”
真人捏着幾縷額發,又噘嘴調皮地把它吹散。“雖然我是不太相信他,但僅憑我們自己是不夠的,相比起眼花缭亂的都市,還是深山老林更适合我們詛咒呆着。”
真人郁悶地搖着頭,語氣既随意又輕佻:“這個東京怨氣沖天,竟然沒有人能像兩面宿傩一樣毫不猶豫地殺人。大家過于在意别人的目光,喜歡把靈魂塞在框架裡……這個世道變得好軟弱啊。隻要複活兩面宿傩,就能開啟詛咒的時代,真期待這一天到來。”
“原來如此,真人先生,你告訴我這麼多不要緊嗎?”我笑着說:“當然我是不會介意的。”
“小夜你是我唯一的人類朋友,我希望我們能夠彼此理解。”
“是嗎?那就好。”第二個問題:“複活兩面宿傩也是詛咒師主動提出來的嗎?”
“反正都是對我們詛咒有利,哪怕互相利用完就會殺掉,在此以前都要一起努力。”
他眼睛彎彎:“對吧?隻要最後結果對我們有利。”
我嘴角弧度不變:“明明是建立詛咒國度的大業,結果卻是詛咒師更加積極,這樣——真的好嗎?”
真人仍舊在笑,看起來就像喝光的空礦泉水瓶,最後他維持不了尴尬的笑容:“嗯……話雖如此——果然還是會感到不快。”
說到這裡,真人歎了口氣。
“對方是實力強大的詛咒師,應該有特級的程度吧,他的實力和術式都對我是個麻煩。我跟他定下了束縛,不能透露他的信息。”
“特級咒術師。”我輕聲重複。
壓抑着心中波濤,臉色淡淡的。
企圖颠覆人類之國的特級詛咒,還有背後揮舞着指揮之手的特級詛咒師。
改變咒術界平衡的最強五條悟與最年輕的特級咒術師乙骨憂太。
複活的詛咒之王與恰好克制他的容器虎杖悠仁。
從什麼時候開始,特級變得如此廉價了。
整個日本的咒術師也不過數萬人罷了,其中能叫的出名号,稱得上戰力的隻有區區百人左右。
在過去,被稱作咒術鼎盛的時代,咒術是生存的倚仗。
而如今咒術師毋需憑借赫赫戰功揚名立萬,毋需為搶奪生存資源生死相搏,淪落到鷹犬一樣的地位,在守護普通人無知的幸福。
“如果隻是對自己的束縛還好,隻不過收回已經得到的好處。”真人朝我豎起食指,認真說:“跟别人的束縛就很麻煩了,懲罰不知道會什麼時候,用什麼方式出現。”
“竟然被真人先生判定為特級水準的詛咒師,那家夥究竟是何方神聖啊。”
“很危險,而且很麻煩,不能違背束縛呢。”真人神色不明。
“不過,我可以約他來見你。因為是小夜,所以是沒關系的。”
“不要,我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
我立即說:“詛咒師都是無視規矩的殺人犯,很麻煩的。比起虛僞殘忍的人渣,我更願意跟咒術師待在一起。”
“……但是,你好像被咒術師判定為死人了。”
呵呵,是誰的問題啊。
“真人先生真是笨蛋,你最好認真想一想,要怎麼說服我站到你這邊。”
“啊,快點下決定吧,你在猶豫什麼啊小夜……真是不可愛。”真人撒嬌似的抱怨。
大概因為本質是人類惡意的詛咒,他總是表現得很輕浮,圖謀複興詛咒時代的大業跟小孩過家家的遊戲似的。
“還沒想明白嗎?真人先生。”我擡手指着自己的大腦:“我是輔助監督,我可以為你們提供情報上的協助。”
“哇!太棒了!簡直就是電影裡才有的情節呢。”
呵呵。
第三個問題。
“尤其關于虎杖悠仁,真人先生。”我說:“你應該能明白,一旦殺掉虎杖悠仁,兩面宿傩也會死。”
“詛咒之王應該很強吧,他能夠打倒五條悟,要盡量利用這一點,不過……”
真人接着說:“我果然還是很想殺了虎杖。虎杖悠仁的攻擊能夠傷害到我。他的肉|體有其他靈魂,因為這個緣故,我的術式對虎杖無效。況且宿傩并非我們的同伴,毫不掩飾地為欲望行動,才是我們詛咒。”
真人的術式是針對靈魂的,一旦靈魂受到保護術式就會失效。虎杖應該是他遇到的第一個術式無效,并且性格和立場完全相反,絕對無法理解共存的人類。複活兩面宿傩需要收集20根手指,會面對虎杖成長起來變成強大咒術師的風險,他的危機感已經拉滿了。
他隻是詛咒,不可能違反自身對人類厭棄的天性,那個是刻在思想裡的鋼印,是他維持存在的根基。無論真人嘴上怎麼說,比起大業和格局,實際還是保護自己更重要。
“原來如此,那就拜托真人先生要好好殺掉虎杖同學哦。”
“哦~沒問題!”真人眼裡是赤裸裸的探究:“那家夥哪裡得罪你了,需要為你報仇嗎?”
“隻是稍微有點在意,是因為真人先生想要交朋友才會特意說出來。”我看了他一眼,輕聲說:“我懷疑虎杖可能跟【天元】有關系。”
真人興緻勃勃:“天元嗎?沒想到……确實有道理。”
我所知道特級都跟高專沾親帶故,但是——特級屬于SSR出隐藏款很正常!詛咒師的蹤迹不完全被咒術界掌控,修苟道自學成才的民間大師同樣不容小觑。
成為特級并非天方夜譚,芝谷家僅洋館就豢養了上百隻咒靈供魔女馭使,隻要準備充分,連天賦稍嫌不足的長谷川都可以短暫突破特級。
真傷腦筋啊。
為了應對之後可能面對的棘手情況,我對全面收集到的情報做了一個梳理。
這次特級詛咒師與特級詛咒強強聯合,詛咒師指導他們躲藏在【窗】難以察覺的地方,會讓我有種感覺……對方似乎很熟悉咒術界的行事風格。
咒術界對咒術師的管理并不嚴格,比如七海先生,認識到咒術界就是塊叉燒,而自己甚至不如叉燒,在黑化以前就曾經提出過離職。
有的詛咒師甚至就是黑化的咒術師,比如去年發動百鬼夜行的夏油傑。因為太了解咒術界了,包括它的弱點,因為咒術界的無恥而切齒痛恨,聯合其他詛咒師發起進攻,就會造成天大的麻煩。
虎杖不巧也是個定時炸彈,他的體内有詛咒之王兩面宿傩,除了五條悟誰都打不過,虎杖卻能恰好能壓制住宿傩的意識,避免他為禍人間,虎杖絕對是疑點滿滿。
虎杖是不是咒術師,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曾經是普通人(非術師)這點是坐實了。
他的父系沒有調查出疑點,母親的身份卻有些意外。
虎杖的母親叫做虎杖香織,是盤星教的教祖,這個宗教組織深度參與了10年前的星漿體事件。
要梳理清楚這個事件,必須首先介紹事件的關鍵人物,天元。天元是咒術界的領軍人物,咒術師的精神偶像,建立了籠罩日本的巨型結界,并且憑借不死術式一直活到現在。天元的不死是有破綻的,每500年需要使用名為【星漿體】的少女重置身體,以保證咒術界的穩定延續。
其次是本次事件登場的反派勢力盤星教,全稱是盤星教時之容器會。盤星教是信仰【天元】的宗教團體,信仰最純淨的天元,甯可派遣殺手謀殺星漿體,也要保持天元的純淨。
500年輪回交替之際,天元下達了這樣的命令:第一,護衛星漿體的安全送達至天元的居所;第二,滿足星漿體的一切要求。本來高專方面應該立即把星漿體帶回,天元的僞善給了反對者可乘之機。
伏黑甚爾是盤星教雇傭的頂級殺手,擁有天與咒縛的零咒力體質,因此不被天元的結界識别警報,能自由地出入高專結界。
在同化當晚的月圓之夜,他巧妙地隐匿行蹤,把五條悟打至瀕死,大搖大擺闖入天元的宮殿,用子彈擊殺了星漿體。
而天元……當然隻能躲在角落眼睜睜看着,什麼都做不到,真是有夠好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