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父親總是對母親态度冷淡,對他格外嚴厲,也總是不喜看到他,他與母親受盡屈辱。
母親最終郁郁而終,父親卻沒來看一眼。他不懂,以為父親冷情。
直到他後來去父親書房找書,不小心觸碰到機關,發現了一個密室,看到父親滿牆挂着同一個女子。
不同神态,不同時期,畫的技藝也不盡相同,似乎畫之間也相隔很久,似乎隔一段時間,就要畫一次這個女子,生怕自己忘記似的。
密室最裡處的一張,紙張有些黃舊,卻被父親用靈力盡力維持保護着。
畫上是位意氣風發的劍修女子,清冷又桀骜。
他才知,原來父親并不是冷情,而是把情都給了另一女子。
突然有片溫軟濕潤的東西輕輕觸碰上他的頸間肌膚,他心底一震,收回思緒,低頭看向始作俑者。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容簌衣不知何時已經睡着了,她動了動,柔軟的薄唇剛好吻上他頸間。
“……”
他冷着臉色,想将她推開,但她卻抱的很緊,被他一推,甚至抱的更緊了。
“……”
此刻她睡着,他目帶陰沉的挑剔打量她,她五官精緻又明豔,美得少有能及,但她給人的感覺卻時常是柔和的,比如她笑起來時,比如她睡着時。
若不是身在強者為尊的劍修,或許也有不少人愛慕她,可她如今卻在衍華襯托天賦異禀的雲清嶼。
果然越美麗的女人,腦袋越不好使。
若不是她起先救了他,若不是她能為他解毒,他見她第一面,便不會讓她活着回去。
和她認識以來,繞是為了解毒,他也刻意遠離她,不碰觸她,而她明明是被他威脅給他解毒,卻主動至此,一次又一次親近他。
她主動至此,隻是為了解毒麼?是不是誰威脅她,她都可以如此主動?
他越想越覺得怪異,可他還沒想通,心底便升起些許不知緣由的厭煩。
時微明目光更加冰冷,他果然還是讨厭她這樣的女子。
等她為他解了毒,他定要殺了她。
沒過多久,容簌衣便覺得有些冷,又醒了,發現自己還靠在時微明懷裡。而時微明竟沒有推開她,而是靠着石壁也睡着了。
原來大妖,也有不願擾人清夢的柔軟一面。
*
思過崖的半個月過的很快,轉眼就到了罰過期滿的日子。
再次出來時,她沒有先回師門,而是被時微明拎着去了山下百草堂。
百草堂每天人滿為患,今天也不例外。
好不容易終于排到他們,醫師在屏風後為時微明把了脈,搖了搖頭,長歎一聲:“這毒不知是何人研發,變化莫測,在下才學淺陋,查不出這是何毒,也解不了。隻能開個暫時壓制的藥方,但發作起來恐怕也不會完全壓制,隻能讓這位修士好受些。”
容簌衣:“連百草堂都查不出這是何毒?”
雖然這麼問,但自從知道是萬毒之首紫蘇夫人下的毒之後,其實心底已經有了幾分猜測。
時微明神通廣大,他都解不了,那确實棘手。
但百草堂都解不了,不知何人能解。
她上次确實是誤打誤撞,也隻是給他壓制了一段時間。
容簌衣不知是喜是憂,喜的是又要另想辦法,合作延長,她能汲取更多靈力。
憂的是,是藥三分毒,萬一以後壓制藥物也不起作用,時微明毒發身亡,那她的靈力也沒了來源。
時微明在一旁面色沉冷,無一絲波動,好似早已預料到。
那醫師又道:“雖然在下解不了這毒,但浮若宗還有一人或許有辦法。”
容簌衣經他提醒,想起一人:“你說的可是醫仙?”
醫師:“正是。百草堂隸屬浮若宗,浮若醫仙的醫術救濟衆生,天下生靈,都有救法,當世無人能及。隻是那醫仙性子孤傲,不輕易給人看病,二位修士可以去碰個運氣。”
那醫仙孤傲且避世已久,修為也深不可測,救人全憑心情,若他不想救,無人能強迫他。
他若真的願意看,這毒應該可以解。若是他都解不了,這世上恐怕無人能解。
容簌衣自然聽過這個名諱。
隻是上次,是前世在謝行簡那裡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