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談談。”顧南星覺得時機差不多了。
坐在對面的那人倒是慢悠悠地端起自己那杯咖啡,抿了一口,“顧小姐真是心急。”
冬天的陽光并不算很刺眼,透過雅緻的落地窗落在沈月見的臉上,仿佛是誤入人間的精怪,妖冶得攝人心魂。
顧南星垂下眼,也喝了口咖啡,苦澀的味道在味蕾彌漫開,讓她稍微清醒了點。
真是昏了頭,居然還會被沈月見蠱惑到。
“現在可以談了嗎?”放下咖啡杯,顧南星再次開口。
“啊,當然可以。”沈月見微笑,“顧小姐想談什麼?”
“關于同居的事。”顧南星單刀直入,“是你提的?”
“怎麼會呢。”沈月見面上笑容不變,“當然是我父母提出來的。”
她也覺得這事不可能是沈月見提出來的,但……
“你接受了?”顧南星皺眉,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他眨了眨眼,沒回答她這個問題,反而叫來店員又加了份糖漿松糕布丁。
點完單後才回答她的問題,“為什麼不?”
“我認為完全沒必要。”顧南星直接道。
沈月見不置可否,他不陰不陽地說了句,“願聞顧小姐高見。”
“我……”顧南星想高談闊論,詳細列舉同居的各種壞處。但仔細想想發現完全站不住腳,他們兩個是要結婚的人,而且還在同一所大學,平時兩家父母也能方便來看望他們。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同居确實也能更讓他們熟悉彼此。
至于更深層次的,她下意識不願去想。
這樣一看,同居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我需要安靜的空間來畫畫。”顧南星嗫嚅着唇,最後隻憋出這麼一句。說完後她都想給自己一巴掌,這什麼破理由。
沈月見笑,“當然會給顧小姐單獨備一個房間當畫室。”
顧南星:“……”
她忍不住道:“你是怎麼想的?”
“我?”沈月見的指尖摩挲着咖啡杯壁,“我覺得這很合理,況且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還是說,顧小姐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答案?”沈月見突然擡起頭,用那雙狹長的眼睛緊盯着顧南星。
顧南星被他突然擡頭的動作吓得眼皮跳了一下,聽到他的話後眼皮又跳了一下。
“沒什麼。”她面無表情,“你說的對,這件事是我沒想明白。”
這個時候,糖漿松糕布丁被端了上來,打破了兩人間微妙的氛圍。
顧南星下意識松了口氣,用手機掃了下桌上的二維碼,直接把單付了。
“我先走了。”
沈月見的唇角還是勾着的,眼裡的笑意卻如潮水般退去。
他沒理會顧南星的話,拿着刀叉将糖漿松糕布丁分成兩份。一份給顧南星,一份給自己。
“顧小姐陪我吃完這份甜品再走怎麼樣?”
顧南星遲疑了一會,還是接過了盤子,但隻吃了一口便不肯再吃。
“太甜了。”
看到沈月見竟然能将他那份糖漿松糕布丁差不多吃完,顧南星有些錯愕。
“是有些。但偶爾嘗試一下也不錯。”沈月見啜飲着他的咖啡,“顧小姐以前不是最愛吃這種甜食了嗎?”
顧南星呼吸一滞。
以前。
記憶裡的矜貴少年面上難掩嫌棄,看着她笑嘻嘻遞過去的蛋糕,最終也沒有接過去嘗試。
她以為自己已經忘記。
“人的口味都是會變的。”顧南星站起,撂下一句“單我已經買過了,我先走了。”便揚長而去。
動作很快,像是生怕沈月見再挽留。
沈月見目送她遠去,臉上看不出什麼神情。
他盯着顧南星那隻吃了一口的甜品,垂下了眼睫。
“變了又怎樣。”
顧南星出了咖啡店的大門,一鼓作氣往前走了幾百米。
冷風呼嘯着拂過她的面頰,凜冽的溫度刺得人腦瓜子生疼。
她的步伐慢慢停下來,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剛剛在咖啡店到底和沈月見談了些什麼。
好像什麼都說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就感覺兩個人來咖啡店就隻是單純為了喝杯咖啡,吃吃小甜品。
顧南星:……
手機震動了下,顧南星從大衣口袋裡摸出,點開一看,是顧婉女士發來的。
推了一個微信名片。
名字是一個簡單的标點符号,頭像則是漆黑的夜空。
铿锵玫瑰(皇太後):月見的微信,你别忘加了。
這條信息是三十分鐘前發的,顧南星沒注意到。剛剛顧婉女士又發了一條。
铿锵玫瑰(皇太後):瞧我,又多事。你們兩個肯定加過好友了。(微笑)(微笑)(玫瑰花)(玫瑰花)
顧南星閉了閉眼,将手機重新放回大衣口袋裡。
不僅喝了頓沒有用的下午茶,甚至連聯系方式都沒有交換。
真的是很純粹的一次交流呢。(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