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以了吧。”顧南星有些無語地看向坐在對面笑嘻嘻的人。
“什麼可以不可以的。”柳素瑾嘟着嘴,就差把“看好戲”這三個字刻在臉上了,“這是最基本的禮儀哎,就算是相親對象,加個好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啦。”
她算是稍微了解一點顧南星和沈月見的事的,剛剛看顧南星的反應有鬼,還好自己反應機敏,很快便以肚子餓為借口拉着顧南星找了個餐廳,坐下來仔仔細細逼問了一番,可算是給審出來了。
再一問,
“那你們後面有什麼打算?”
“啊?”
“啊什麼?”
“我不知道啊。”顧南星撓了撓頭,“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跟他又不怎麼熟。”
柳素瑾:?
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雖然知道這事不太可能,但我還是鬥膽問一句,你們兩個不會還沒加上聯系方式吧?”
顧南星:……
她憨憨一笑。
憨憨一笑是個什麼鬼啊?!
柳素瑾怒而拍桌站起,因為是臨時決定找個地方吃飯,所以兩人也沒定包廂,柳素瑾這一舉動直接收獲全場目視禮。
在衆人的目視下她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舉動好像有點太沖動了,悻悻收回手,忙道歉着坐下。
看完全程的顧南星憋着笑。
“你還笑。”柳素瑾保持着淑女坐姿,從牙縫裡一字一句擠出話,“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你還這麼不上心。好歹先把好友加上,也好商量着後面該怎麼辦。”
“知道了。”顧南星眉眼展開,也知道好友是擔心自己,“我本來也就準備加了。”
服務員這時候正好把前菜呈上。
柳素瑾毫不客氣地将沙拉移到自己面前,霸占了整盤沙拉。
她插起一塊小番茄,一邊嚼嚼嚼,一邊翻了個優雅的白眼,“哦,我~本~來~也~準~備~加~了。”
顧南星原本憋着笑的唇角僵住,眯着眼看向柳素瑾。
柳素瑾連忙舉手投降。
顧南星拿出手機,指尖飛快滑動。
“好了。”随着話音落下,顧南星很随意地将手機放在一旁,“加過了。”
完全就是把這件事當成任務了啊。
柳素瑾一手撐着下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着沙拉碗裡的生菜,有些出神地想着。
兩人沉默了一會。
率先打破沉默的還是柳素瑾。
“那你之後打算怎麼辦呢,星崽?”
“我?”顧南星擡眼看向柳素瑾,很無所謂地笑了下,“接受聯姻呗。”
“為了夢想?”
“為了理想。”
顧南星舉起酒杯。
她擡手的動作不急不慢,随着她的動作,淺金色的香槟酒在杯中搖曳,在燈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
柳素瑾看着那高腳杯裡燦爛的酒液,看到挂杯殘留的淺金逐漸褪色,最終消失不見。莫名想起了高中時候曾有一次與顧南星翹了晚自習,偷跑出去放煙花。
對于那天的記憶其實已經有些模糊了,但是煙花的顔色她卻一直記得清楚。
也像是這酒杯裡的香槟一樣,璀璨的金色,綻放得極快,又極絢爛,所以才顯得消失後讓人格外怅然若失。
她也笑了,笑着搖了搖頭,舉起酒杯與顧南星相碰,然後再仰頭一飲而盡。
“你說得對,是我憂慮太多了。”
杯中裡已然空空如也,如果不是這杯子上還殘留些痕迹,剛剛的一切仿佛隻是一場幻夢,似乎從未存在般。
正如她們的青春,一去不複返了。
“唔,放開我,我還能再喝!”
車内的氣氛很微妙。
顧南星不動聲色地看着前方開車的男人。
方才兩人吃飯時一通電話打到柳素瑾的手機上,兩個人那時候都有些微醺,柳素瑾看來電沒顯示人的名字,以為是騷擾電話,所以直接點開,故意粗着嗓子喊:“誰…誰在這個時候來打擾姑奶奶我喝酒啊?”
顧南星也喝了不少,在一旁笑着看她。
也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柳素瑾撇了撇嘴,很不屑地道,“編借口也不知道編個靠譜點的,我不買房也不買理财産品哈,姐就一窮光蛋,一屁股的債,别來煩我。”
“真是的。”柳素瑾幹脆利落地挂斷電話,跟顧南星吐槽,“我這才剛回國,就有詐騙電話打到我手機上了。”
“還說什麼,他是老頭子給我找的保镖,真是神經。”她翻了個白眼,“誰不知道老頭子跟我的關系勢同水火,那老登能幹出給我配保镖這麼貼心的事?”
顧南星雖然隐隐約約覺得不太對,但是對于柳素瑾和她爸關系不好這事還是挺了解的。畢竟兩人多年朋友。
柳素瑾爸媽離婚得早,她爸爸在她媽媽離開的第二年又娶了一位。這位繼母可不是省油的燈,據傳進柳家的時候肚子已經有動靜了。
柳素瑾也因此恨上了自己父親。她覺得是父親的出軌才導緻自己母親與他離婚,讓原本屬于她的家破碎,旁人堂而皇之住了進來,破壞了自己的家。
但她自己也清楚自己幾斤幾兩,現階段還不是撕破臉的好時候。況且,她那個好爸爸一顆心可全放在了繼母給他生的兒子身上,連她什麼時候回國都不問一聲,又怎麼可能給她配保镖來保護她的安全呢。
想到這,她又嗤了一聲,将杯中重新倒滿的酒飲盡。
覺得不過瘾,她又伸手準備給自己再倒一杯,手伸到半路卻被輕輕握住。
柳素瑾已經有些迷蒙的眼看向來人,扯出一個笑,“喂喂星崽,幹嘛啊,你不喝就算了,人家還沒喝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