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有的學了,但是……
攤開一張張畫紙,個人風格強烈的油畫逐漸被展現。
顧南星的導師路存在前段時間聯系她,建議她可以适當參加一些比賽來擴展知名度,順便給她推了張畫展的入場券。
“有空可以去看看哦。我相信這對你來說肯定會有些幫助的。”路存當時是這麼笑眯眯地說的。
顧南星有些遲疑着接過那張入場券,看清上面印着的畫家名字時,眼睛猛然睜大,“老師,這是……!”
“沒錯哦,現階段國内最具影響力的中國畫大師——木恒老師的個人畫展。”路存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
“可是這張票很難得吧。”木恒性格古怪,向來不愛抛頭露面,這次居然會舉辦畫展,想必入場券一定很難拿。
可是路存似乎完全不将這回事放在心上,他滿不在乎地說,“去看他的畫展,對我來說可沒什麼用。那人的畫法不适合我,但是對你來說..."
他伸出手,指了指顧南星,“可能會引發質的突破哦。”
顧南星一時語塞,心下清楚導師對自己的照顧,不由生出感激之情。
“老師,謝謝您......”
路存沒讓她的感動之情蔓延太久,他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直接出聲碾碎這略顯煽情的場景,“謝我幹什麼,我是指望你茅塞頓開以後再多多參加些比賽,我作為導師也能鍍點金。”
顧南星:......
不論如何,她還是收下了那張入場券。
顧南星低頭整理着父親的畫紙,整理過程中又不免為父親的筆觸細膩而驚歎。
無論是植株、動物亦或者是人,蘇容總是将其形态描繪的惟妙惟肖。
光影也畫得很好,利用描摹光與影造成的視覺轉換又能渲染出極強的情感表達。
不愧是,當年杜絕所有不必要的人際交往,采取“閉關鎖國”政策,一心隻顧着鑽研畫技,她的爸爸,蘇容啊。
顧南星忍不住咂舌。
她還差得太遠了。
将畫紙放在桌上,顧南星套上罩衣,自己也準備随意畫一幅時,注意到自己似乎還忘了一張父親的畫。
她講目光移向桌子。
那是蘇容第一次參加比賽的作品。
那幅畫似乎有着什麼特别的魔力,顧南星明明還沒看到畫的全貌,但此時此刻,站在這間畫室的她,心神便已全然被那幅畫所吸引。
于是腳也不受控制般擡起,落地,一步一步走近那張畫。
越走越近,随着與那幅畫距離的逐漸縮短,顧南星的心跳聲也逐漸加快。
直到——
顧南星呼吸一滞。
該用什麼詞彙來描述呢。
泛黃的畫紙上盛放的白山茶,像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奇迹。
一個,殘缺的奇迹。
還不算娴熟的筆觸描摹出來的半朵山茶花,勾勒出其未成熟時含苞待放的青澀的形狀,與隻上了一點底色的葉片,卻占據了畫紙的絕大部分。
整幅畫僅畫了這一枝山茶花,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修飾渲染。
不算完整的畫卻透出一種朦胧的美,足以見當時持筆人靈氣之深厚。
顧南星看着這幅畫,感到驚歎的同時又忍不住想,為什麼當時蘇容沒有把這幅畫畫完呢。
如果畫完的話,一定會是......
顧南星瞳孔顫了顫。
會是相當震撼人心的畫作。
看了眼畫室挂着的鐘,時間也不早了,蘇容肯定早就休息下了,等明天再去問問父親吧。
現在她要做的是,
從架子上抽出一本厚厚的書,陳舊的灰塵也随之被抽出,“咳咳——”顧南星毫無防備,被灰塵嗆到,她揮了揮手打散塵埃。
“真是的,難道爸從來都不收拾一下這裡嗎?”
顧南星看着手裡的那本《美學理論》,有些無語。
翻開書,顧南星随意找了條抽象的理論,看了兩眼記了下來,然後拿出一張嶄新的畫紙固定在畫架上,又憑感覺挑了些顔料,調好後直接拿畫筆蘸取,在潔白的紙上留下一道靛青的痕迹。
顧南星習慣了這樣漫無目的的作畫。憑借書上的一個字,或是一句話,或是其他的任何,無論是什麼,隻要能在那一瞬給她的内心帶來觸動,她便能拿起畫筆,勾勒出自己最想要的色彩,将那一瞬的感覺繪畫出來。
心念一起,筆随意動,最純粹的跟着感覺作畫,也是顧南星身上最獨特的特點。
她能精準的把握住感覺,能生動地描摹出感覺,能随心所欲地調配着顔料,能大膽的蘸取顔料在畫紙上肆意妄為,也能在完成這幅畫後讓每一個看過她畫的人情不自禁地感歎一句這幅畫畫的真好。
這就是顧南星。
是中國畫學院的新星。
“呼——”最後一筆也落下,顧南星放下畫筆和顔料盤,這才有機會擦一下臉上的汗。
有些後悔自己這澡洗早了,一會兒回房間還得再洗一次。
她看了眼自己的畫,勾唇滿意地笑了下,又蓋上畫布。
今天的自修也完成了。
沒錯,顧南星其實是個很勤奮的人。
與表現出來的随意散漫不同,顧南星在面對自己熱愛的東西時會極為專注熱情。
盡管有着極高的天賦,但她還是給自己定下了每天都需要自修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