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王欣被開除這件事倒是沒什麼感受,僅剩的那點室友情誼也被王欣那天在畫廊裡的表現所消磨殆盡,就算她是被推動着做了這件事,但是就憑她主動去畫室破壞她的畫這一點便能證明她完全不無辜。
顧南星不是聖人,别人都差點坐到她頭上了,她若是還能無事發生般原諒王欣,那她會對不起每一個支持她的人。
這種情況下,她不落井下石就已經算對王欣仁慈了。更何況,直到最後,王欣都沒将那句“抱歉”說出口。
“咦?”胡子惠翻看手機的手頓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什麼,有些疑惑地發出聲。
“怎麼了?”顧南星回過神,看向胡子惠。
“王立安王老師,似乎也被開除了呢。”胡子惠那雙圓眼因為震驚又瞪大了些,顯得更加圓了,她将手機舉起,“你看。”
顧南星湊過去,果然是,中國畫系王姓老師,因為有包庇學生的嫌疑,予以開除。
“他包庇誰啊?王欣嗎?”胡子惠碎碎念,她當時被擠在人群中,并沒怎麼聽清他們之間的對話,因此對王立安的事比較一知半解。
顧南星倒是一清二楚,但是她本來以為,按照王立安那精明的個性,應當能擺脫掉所有懲罰才對,居然還被開除了?
總感覺有些奇怪。
又聯想到昨晚自己的猜測,顧南星心髒突突跳,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
“南星南星!”胡子惠叽叽喳喳地在一旁叫道,“我明白了!
顧南星心下一驚,胡子惠明白了?她明白什麼了?她都沒想清楚的事被胡子惠參透了?
看來,她一直以來真的是小瞧她了,果真是大智若愚。
胡子惠神秘兮兮地湊過來,“你想啊,王欣姓王,王立安也姓王,他們同姓……”
“然後呢?”顧南星全神貫注地聽着,等待着胡子惠的高見。
“笨啊!南星我一直都覺得你挺聰明的,沒想到也這麼死腦筋。”胡子惠鄙視地看了一眼顧南星,“既然他們同姓的話,那就會不會有一種可能性就是,他們是親戚?”
顧南星:……
“沒了嗎?”顧南星有些艱難地開口。
“沒了啊。”胡子惠肯定似的點了點頭。
對上胡子惠堅定的雙眼,顧南星沉默了。
哎。
?但是話又說回來。
王立安的表現确實很奇怪,包括從一開始的耐心聽完王欣的哭訴,以及後來在院長室不停地為王欣說好話,甚至在塵埃落定後還不死心地為王欣辯解,提醒王欣。
如果他們兩個人真要是親戚的話,這也就能說通了。
沒想到胡子惠的想法還挺能歪打正着,往往别人不會深思的地方被她點了出來,居然還真的是一條路。
顧南星給了胡子惠一個贊賞的眼神,“你覺得你說的很對。”
“對吧對吧,我是不是很聰明,快點誇我。”胡子惠昂起頭,驕傲地說。
“太厲害了。”顧南星很配合地鼓掌。
坐在兩人前面的同學聽完整場對話,一臉疑惑,這兩個人是瘋了嗎,到底在誇什麼?哪裡聰明了啊喂!
直到一天的課結束,顧南星走在路上都還在思考,王立安如果是王欣的親戚,倒也能解釋清楚為什麼當時會包庇她,幫她說話,但是開除呢?為什麼要開除王立安?
包庇學生這件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但總不至于到要開除的程度,更何況,王立安一直以來在官場上長袖善舞,在他的打點下,上面就更不可能開除他了。
所以隻能有兩種可能,要麼說王立安自請開除,要麼就是有一個無論是職位還是身份都遠遠不是他所能賄賂的人打定了主意要開除他。
前者概率微乎其微,那就隻能是後者了。
那個人做出這種決定,想必一定是對王立安的關系圈了如指掌,又或者,他一個人的話語權很大,一言堂無人敢反駁。
那麼那個人又是誰?他做這些事的目的又是什麼?與木恒又有什麼關系呢?
顧南星一邊想着,一邊往沈月見所在的教學樓方向走,之前兩個人說好的,下課後兩個人要一起回家。
年紀小就是有些粘人,顧南星勾了勾唇,原本一天都算得上壓抑的心情突然得到了些許緩解。
可能是真不能念叨人吧,轉過一個轉角,差點與一個人相撞。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無論是不是自己的錯,顧南星都選擇先道歉息事甯人,她現在是一丁點都不想再與其他人争執了。
“是我的問題。”熟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顧南星身體一僵,僵硬着一點一點擡起頭。
“木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