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你的話,說不定真的可以……”他喃喃自語,聲音有些低,導緻後面的話顧南星并沒聽清。
“什麼?”顧南星茫然道。
“不,沒什麼。”吳映光搖了搖頭,跟木恒互相對視一眼,他向他點了點頭。
吳映光站起身,活動了下筋骨,骨關節發出沉悶的響聲,“我去泡杯茶,剩下的事讓你師兄給你交代清楚。”
顧南星起身,“我來泡吧。”
“哎。”吳映光搖頭,“這杯茶,可得我自己泡啊。”
雖然有些不明白,顧南星還是選擇尊重吳映光的決定,她又坐了下來。
木恒從顧南星一進門就将視線黏在她身上,現在也不例外,“想知道嗎?”
他眼裡帶着戲谑的笑意,“叫師兄我就告訴你。”
顧南星面無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會,直到把人看得主動投降,“哎呦好好好,你不叫就不叫,真是的,一點都不可愛。”
木恒清了清嗓子,收起了玩笑的态度,面上正經了幾分,“是這樣的,我最近這段時間不是經常在學校出現嘛,上次跟你碰面的時候也說了,是為了一個比賽。”
顧南星想到上次木恒說的吳映光要求他保密的比賽,但他當時似乎也準備把這件事告訴她,隻不過她沒心思聽罷了,沒想到這次吳映光正大光明地把她請到辦公室也是為了這件事,頓時有種天意弄人的感覺。
木恒接着道,“這個比賽呢,算是在業界相當有認證度了吧,如果能拿到獎,你的事業以後哇,就唰——不用愁了。”
“但是。”木恒話鋒一轉,語氣也沉了幾分,“這場比賽舉行的地方,并不在國内,而是位于法國,那邊的主辦方對亞洲人……怎麼說呢,有點不太友好吧。”
“這場比賽每五年舉辦一次,每次分給亞洲的名額都寥寥無幾,所以争取到這個名額相當不容易。”木恒很嚴肅地看着顧南星。
顧南星聽着他話裡的意思,心裡突然生起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不會是我……”
“沒錯。”木恒點了點頭,“我和吳院長都推薦了你去參賽。”
顧南星:?!
“不不不,我覺得我還不太行,無論是有關于繪畫的技巧還是意蘊什麼的,都還沒辦法作為代表去參賽。”顧南星下意識推辭。
“你用不着立刻拒絕。”聽完她的說辭,木恒不置可否,“無論是我,還是吳院長,都看過你的作品,并且也知道你的為人。”
聽到後半句話,顧南星眸子一顫,難道……
“沒錯,上次你和王同學發生争執的事背後有我推波助瀾。”木恒微笑着道,“不過你也用不着愧疚或是别的什麼,我隻不過是說了幾句話,剩下的事可與我無關了。”
“至于王老師,他與王同學的關系,隻要查一查就能查個一清二楚,更何況,他所做的事并不能被稱作一位‘好老師’,不是嗎?”
“本來學校也有意開除他,隻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木恒輕飄飄的話落在顧南星的耳中,卻讓她更覺得胸口似乎被什麼東西壓着,喘不過氣來。
“覺得我殘忍、冷血是嗎?”
顧南星沒說話。
木恒嘴角仍舊帶着星點笑意,“那我再與你說個事,興許聽完你就不會這麼想了。”
“很多年前,有一位少年參與了這場比賽,那時候他為了證明自己,幾乎算是孤注一擲。他揣着自己的畫筆與一兜子天真的夢想,就這麼義無反顧地踏入了未知的世界。他為人和氣友善,盡管面對着與他不同國家的人的刁難,他還是寬容以待,像個傻子一樣以為隻要付出真心,别人就能以真心相待。可是啊,現實粉碎了他的夢想。在比賽過程中,他的顔料被人惡意稀釋,導緻根本畫不下去,最終就這麼窩囊地不追根究底,選擇了棄權,選擇了在這場名為‘信仰’的主題下棄權。”
顧南星越聽越熟悉,到最後心下大駭,“你所的那人是……”
木恒低下頭,目光直直盯着顧南星的眼睛,又像是透過她的眼睛與曾經的時光對視,“沒錯,是你的父親,蘇容。”
“他也是當時最被看好的,極有可能代表亞洲第一次獲得金獎的人。”
結果卻在中途選擇了棄權。
顧南星幾乎不敢去想她爸爸當時的處境。
“現在你還覺得我所作所為冷血嗎。”木恒将眼鏡摘下,用那雙淺淡的琥珀色眼眸看向顧南星。
顧南星搖了搖頭,有些猶豫地開口,“既然這場比賽那麼重要,又那麼具有含金量,那為什麼你不去?”
“我去了啊,還拿了金獎。”木恒很無所謂地開口,“但我又不是亞洲人。”
顧南星:“?”
“啊,看不出來嗎?”木恒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是混血啦。”
“隻不過前兩年才拿到身份證而已。”
“所以我才不會再去參加,應該是你去才對。”說着說着,他莫名激動起來,“多棒啊,你想想,你也很有可能突破那群老東西的偏見,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在比賽裡拿下金獎的亞洲人!”
顧南星:……
她不是很懂木恒在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