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安見着情況不對,試探性地喚了兩聲,“月見?月見?”
沈月見側了側臉,“怎麼了?”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盛淮安見好友異常的狀态,皺着眉開口,“遇到什麼事了嗎?”
他是不相信沈月見能遇見什麼讓他陷入這種狀态的事,在沈月見面前,萬事都不足為懼。不是事,那便是人了。
他于是又開口,“還是因為什麼人?”
沈月見這回才有了些動靜,漆黑的眸子終于透了些光,“人……”
他輕笑了一聲,不再說話。
盛淮安簡直快好奇死了,到底是誰啊能讓沈月見這個樣子,等等。
他驟然想到拜年那天,沈月見囑咐他的事,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緩緩爬上心口,“是……顧小姐嗎?”
這三個字一出,沈月見的目光陡然犀利,直直看向他。
淩晨的街道逐漸沉眠,而淩晨的酒吧則是狂歡的開始。盡管身處包廂内,樓下蹦迪的音樂聲也能透過隔音牆傳入,足以見音樂的震耳欲聾。而此時的包廂裡,盛淮安可沒什麼心思去想那麼多,他喉結緊張地滾動了下,眼前的沈月見不同于他熟悉的斯文公子,周身似乎都發散着黑氣,陌生的氣場讓盛淮安根本不敢亂說話,隻能沒出息地閉上嘴。
不是,怎麼回事啊,我不就提了顧小姐三個字嗎?
他有些後知後覺,哎?
沈月見沒給他思考明白的時間,将盛滿酒液的玻璃杯舉起,輕輕搖晃着,倒也不喝,“為什麼你會覺得是她?”
他反問盛淮安。
是啊,為什麼是顧小姐?
盛淮安自己也說不明白,但就看聽完他說的話後沈月見的反應,那肯定是顧小姐沒跑了啊!!!
但顯然,面對現在的沈月見,應該是不能随便開玩笑的。
盛淮安小心組織着措辭,“……感覺?”
沈月見笑了。
笑着将手一甩,玻璃杯被扔到了地上,應聲而碎,伴随着清脆的響,似乎還有什麼東西也跟着一起碎掉了。
“憑什麼是她……”
盛淮安沒聽清沈月見後面說的話,他的聲音太小了,還把手擡起捂住了臉,聲音隐隐在顫抖着。
他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沈月見。
那之後,沈月見也沒再喝酒,隻是又坐了一會,然後對盛淮安說自己想要回家了。
盛淮安一個人自飲自酌正高興着呢,冷不丁被他這麼一說,呆住了。
“不是,你現在要走?”他難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腕表,“這才多久,還不到兩個小時呢。”
然後沈月見就說了一句讓他永生都難以忘懷的話。
“不早了,我還要回去給她做早飯。”
回憶結束,盛淮安看着面前的人,搖了搖頭。
太可怕了。愛情,實在是太可怕了。
今天下午也是沈月見把他喊了出來,自己坐在那不喝酒隻盯着桌子發呆,也不知道是來幹什麼的。
盛淮安一個人喝酒都快要悶出病了,跟沈月見搭話吧,他又愛答不理的,不跟他搭話吧,他一個人又實在無聊。
可惡啊,怎麼想起來答應他的,就不應該答應!
下次遇到顧小姐鐵定得加個聯系方式,看看到底是個什麼神人能把沈月見折騰成這幅要死要活的模樣。
======================================
顧南星并不知道盛淮安那邊的水生火熱,她正忙着在花房裡給白山茶澆水。
進入春天,山茶花的花朵會變小,與之相對的,是它的花香會更加濃郁。
顧南星蹲下來,看着眼前一簇簇的小花,鼻息間全是好聞的花香,她彎起眼睛笑了。
想到了什麼,她又匆匆起身,跑出花房。再回來時,手裡已經抱了畫闆與顔料盒。
蘇容有時也會在花房畫畫,因此在花房的角落裡放了一些小馬紮。
顧南星跑過去,偷偷搬了一個馬紮放到自己身邊,繼而抱着畫闆坐下。
借她爸一個小馬紮用,他應該不會計較的吧?
顧南星調好顔料,用筆蘸取少許,在泛黃的紙張上抹下一筆。
不帶絲毫猶豫與停頓,力度的調整與轉換全都把握得極絲滑,下筆、勾勒、暈染、填色……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
不知過了多久,她放下了筆,看着呈現在面前的畫,長長吐出一口氣。
這是她這段時間最專注的一次,也是畫的最好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