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一皺眉。
隻見那位剛才還在他面前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的女孩,此時正對着顧南星含羞帶怯地笑着,接着搶了他本來準備說的話。
顧南星從善如流地回了個微笑。
女孩的臉更紅了。
顧南星向女孩招招手,女孩順勢走過去。
兩個人走遠,徒留沈月見一人在原地。
沈月見:……
冷風吹過,沈月見的心比這蕭瑟的夜風還要冷。
姐姐,你忘了我嗎?你不是來找我的嗎?我在這裡啊……
遠處的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女孩一直在抿着嘴笑,聊到最後她愉快地離開了。
顧南星這會兒才把視線重新移到他身上。
沈月見原本滿心的怨念在她的目光注視過來的時候,又像融化的奶油一般迅速消融了,隻留滿滿的甜意。
比言語更快的,是他彎起的眼角。
“剛走過來就看見你了。”看他笑,顧南星也笑起來。
“那你怎麼沒過來找我。”
沈月見湊過去,撒嬌似的呢喃道。
“我不好打擾你啊。”
顧南星揚了揚眉,露出個似笑非笑的神色來。
沈月見急了,“我不認識她,我也不知道她怎麼就跑過來跟我搭話了。”
“再說了,她還跟你搭話呢……”
他拖長音,原本被強壓下的酸意又湧上來,哀怨地看着眼前人。
顧南星被他逗笑,最後的一點介懷也消散。
她搖了搖頭,“我知道。”
總不能讓他一直吃醋,她解釋道,“我那是為了交換信息,順便解個圍。”
“哦,解圍。”沈月見陰陽怪氣,“你還挺會為她着想的。”
“我……”顧南星實在不願意承認自己其實也吃醋了,隻好别扭道,“我又不是為了她。”
“我看你們兩聊得挺開心的啊。”沈月見輕哼一聲,看似硬氣地側過頭去,實則在用眼角餘光瞄着她。
“我們隻是交流了下彼此的主題信息。”和一些莫名其妙的個人話題。
顧南星沒想到這姑娘還挺善談的。
還袒露了自己其實是個雙性戀的事。
想到她用火熱的眼神看着自己時說出這話,顧南星心下大駭,面上仍不動聲色,還是微笑應付,婉拒了她加好友的申請,最終被她單方面認定兩個人結下了深厚的情誼,才滿意地離開。
顧南星輕咳一聲,将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都抛之腦後,正色道,“好了好了,我們該談正事了。”
“嗯。”說到正事,沈月見的表情也變得嚴肅,“我得到消息後,給你發了信息。”
“我看到了。”顧南星點頭,“我問的這位負責人,他告訴我這輪比賽的主題,是失望。”
她沉聲道,“是消極方向的。”
說完就對上了沈月見的視線,他正幽怨地看着她。
顧南星一愣,“怎,怎麼了?”
“我還以為你沒看到我給你發的信息呢。”沈月見微笑,“原來看到了啊。”
看到了信息,還裝看不見的樣子,也不回複一下,哼。
顧南星:……
她心虛地笑了下。
“我剛剛問的那個女孩,她得到的比賽主題跟我一樣,也是失望,是消極方向的,但她問的負責人跟我問的負責人不是同一個,是花房門口的負責人。”
沈月見道,“這樣來看,她問的負責人應該跟我一開始問的是同一位。”
“是。但你得到的主題信息也是希望。”顧南星道,“然後告訴我比賽主題是失望的那位負責人,告訴你的卻是希望。”
“那這就很好懂了。”
腦海裡關于比賽主題的迷霧已經散去,原本迷茫的道路也逐漸清晰,她對比賽的主題有了思路。
顧南星微微一笑,“每位負責人告訴選手的主題都不一樣。”
“雖然說目前我們得到的比賽主題都不太一樣,但大緻也可以劃分為兩個方向,積極與消極。”
“這兩個方向困住了我們很久,讓我們誤以為比賽的主題會從這兩方向選,但是并不是這樣。”
“因為我們認識的選手并不多,所以得到的消息也有局限性,隻能從已有的主題方向去分析,最終以積極和消極概括了絕大多數。實際上,這個觀點太過籠統,繪畫的主題一直都隻有這兩個方向,隻在于哪一方多哪一方少,如果我們抱着這樣的态度去作畫,是絕對拿不了高分,晉級不了的。”
“所以我猜測,一位負責人可以對不同的比賽選手吐露出相同或不同的比賽主題,一位比賽選手也能從不同的負責人那裡得到不同或相同的比賽主題信息。”
“結果也确實證實了我的猜測,隻要我再去問一遍剛剛問過的負責人,看他告訴我的主題有沒有變化,就基本能做實了。”
顧南星仰起頭,周身是掩不住的意氣風發。
沈月見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因為他眼裡的顧南星,從始至終都發着光。
“所以,這輪比賽真正的主題,是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