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檸覺得最近的生活含“祁”量過高。
嗐,都怪她當初贊同了祁越提出的兩個人做飯更方便的說法。
菜是一起買的,晚飯是一起吃的,電影是一起看的,狗是一起遛的。要不是有洗碗機,估計還得一起洗碗。
這天,陽光明媚得透進窗曬屁股,她明顯起晚了,叼了片面包急沖沖出門,正好遇到祁越開門。
對視三秒,她用眼神告知祁越自己很急,來不及跟你說那浪費時間又無意義的早上好了!然後果斷轉身沖向電梯。
天殺的,電梯還要等!
祁越慢悠悠走到她身旁。
“鬧鐘沒響,十點上班呢。”周檸哭喪道。
“九點五十三二十七秒,”祁越看了眼手表,“公司在哪兒?現在不好打車,我送你。”
電梯來了。
“不用,”周檸走進去,“公司不打卡來着。”
“最少遲到半小時,就算不打卡也很明顯了。”祁越跟在她身後也走進電梯,玩笑着追問,“你确定要拒絕鄰居善意的幫助嗎?”
确實太過明顯,雖然公司管理松弛,但才上班不到一周就遲到這麼長時間,總歸不太好。
“……”周檸抓住救命稻草,“怎麼送呀?你開車嗎?”
“嗯,開車。”祁越按下-1按鈕。
但站在車前她就後悔了。
之前不知道,這車是那種開在馬路上嗡嗡響,嘎嘎拉風的,賽、車、摩、托、車!
帶上頭盔周檸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隻敢先将搭在他肩上。
“抱緊。”祁越說。
“報什麼警?”周檸四處張望,地下停車庫也沒保安巡邏,“我們都戴了頭盔,應該是符合交規的。”
她聽到祁越輕笑的聲音,他慢悠悠地戴着手套,也沒回答她的問題。
戴好手套,祁越捉住搭在他肩上的手往下拉,直接按在腰上。
周檸一驚。
“不想我們兩個都出事故的話,把手放在這裡。”祁越拍了拍她的手背,“抱緊。”
小命都綁在駕駛員和這輛摩托車上,周檸隻好乖乖聽話。
“另一隻手也要抱緊嗎?”
“你想得美。”
“……”
祁越又捉住她的另一隻手,“這隻手撐在油箱上,頭靠側面,然後身體盡量貼近我後背。”
他說得很專業,語氣堅定得像要入黨,以至于讓周檸趕緊掐滅那不合時宜冒出來的微妙心思。
抱着祁越的腰,周檸總覺得不自在。
他應該經常鍛煉,光是一隻手抱着,就能明顯感覺到很有力氣。
周檸哪兒敢亂動,環在腰上的手,僵硬得像塊木頭。
而且祁越身上火氣好旺啊,光貼着都感覺體内的寒氣散了大半 。
但抱着腰還是覺得不自在,心率飙升太快,對身體健康影響不好。
這腰無福消受。
發車前,周檸輕輕問:“能兩隻手都撐油箱嗎?”
“這樣很累,你的手會酸。”
“沒事的,我不累。”周檸将抱在祁越腰上那隻手撐到油箱上。
“不樂意抱我啊。”
“也不是。”周檸停頓下來開始思考。
總不能直接說不自在,那多沒禮貌。
思忖半晌,她說出一句讓她後悔到想扇自己巴掌的絕句——“主要是怕你覺得我占便宜。”
周檸啊周檸,你鬼迷心竅!
她還在心裡抓狂,就聽祁越玩笑道:“沒關系,我比較大方。”
然後祁越就捉住她才撐上油箱的手,重新按回腰間。
周檸下意識反問:“你對所有人都大方嗎?”
“不,隻對你。”
周檸舌頭打結,“因為我有老同學和新鄰居的雙重buff?”
祁越沒說話,也許是發車的聲音太響把她蓋過了,也許是把疑問語氣聽成陳述語氣,然後默認。
總之,聽到問題故意不回答的情況被她排除在外。
一路上,要遲到的煩惱被她抛到腦後。
俊男靓女,加上機車炫酷,大搖大擺地開在路上很難不讓人多看兩眼。
她需要花更多的精力來解決因為衆目睽睽而感到尴尬的情緒。如果現在有隻能讓她鑽進去的烏龜殼,她一定會很快樂。可惜沒有。
不要看我。
不——要——看——我——
車快點開,趕緊到公司躲起來。
周檸縮在頭盔裡,閉眼,抱着祁越腰上那隻手攥緊他的衣裳。
都當兩年社畜了,居然還能幹出這麼年輕刺激有活力的事情。
周檸覺得像是有人撬開棺材闆把她的骷髅屍體拉出來跳舞。然後,因為生命活力注入過猛,她的骷髅屍體,散、架、了!
好丢人啊……
好爽啊……
兩種感覺不斷在她腦子裡打架。
風馳電掣,機車很快開到寫字樓下。一路上祁越甚至沒看導航。周檸驚訝于他對這片區域的熟悉程度。
希望不要碰到同事,更不要碰到上司。她在心裡禱告。
到工位後周檸給祁越發消息。
周檸:[安全着陸。]
周檸:[沒被老闆發現哈哈哈。]
秒回。
祁越:[也許是老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周檸:[不,是我敲電子木魚的功勞。]
祁越:[電子木魚?]
周檸:[對啊,我天天帶薪敲。]
周檸:[多攢些功德沒壞處,總有用得上的一天。]
祁越:[你說得對,我也多敲敲。]
劉啟明進來送資料的時候看到自家向來冷面無情的老闆此時嘴角正挂着詭異的微笑,捏着筆在平闆上不停點點點。
中邪了?
卧靠,孩怕。
劉啟明小心翼翼地走過去,“你在幹嘛?”
祁越:“敲電子木魚啊。”
劉啟明:“敲這幹嘛?”
祁越:“攢功德。”
劉啟明冷笑:“你是得多攢攢。”
祁越:“你也多敲敲。”
劉啟明幸災樂禍,“有女朋友的人功德圓滿,不需要敲。您自個兒慢慢修行吧。”
祁越:“……”繼續敲。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劉啟明縮頭縮腦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