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祁越有些想笑,“周檸,你酒駕出事故了知道嗎?”
“但今晚不行。”周檸自顧自地說,“我還沒把被子抱過來,所以得先回去。”
“好困,”她撐着桌面起身,“我要去睡覺了。”
“肇事逃逸?罪加一等。”祁越扶着她回對面房門。
“沒有逃!”周檸認真道,“酒駕出事故更要負責。我才不是那種沒道德的人。所以,我肯定會搬過來。”
“我開玩笑的,等你清醒後再考慮吧。”
“屍體不準說話!”
“我又成屍體啦。”
“對啊,我撞的嘛。但你現在既會說話又能走路,應該變異成僵屍了。”
周檸倒在床上抱緊枕頭,“不過我不嫌棄你的。你如果不咬人,我就直接搬過來。咬人的話,我就穿防護服,再搬過來。”
“我咬人啊,但不傳染。”
“哦,不傳染的話,也行。就不買防護服了,費錢。”
祁越替她蓋好被子,“真該給你錄下來。”
“錄什麼啊,我又沒斷片,第二天醒了肯定記得。放心嘛,我說搬肯定搬。”
“好,我記下了,明天跟你對賬。”
周檸:OK(比手勢.jpg)
……
回來後,祁越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嘴角竟然仍舊上揚。
現在是關鍵時期,要注意不能面癱。這才連忙将已經笑得有些僵硬的嘴角拉下來輕輕按摩。
他盯着桌上周檸剩下的半杯酒看了半天。
最後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喉珠上下滾動,那接觸過女人唇瓣的,帶着桃子清香的氣泡酒順着喉嚨滑入腹中。
雖然設計做局再趁人之危很畜牲,但周檸不是說他老狐狸麼,也算是有名有姓,被官方認證的真畜牲了。
情況還不算太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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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周檸睜眼時盯着天花闆足足盯了三分鐘,腦海中掀起一陣又一陣風暴,在她布滿溝壑的大腦皮層上沖了又沖,直到喚醒每一個沉睡的記憶神經末梢。
“啊啊啊啊!”她猛然鯉魚打挺,一腳踢開被子,将其揉成一卷又抱着來回滾了四五圈,最終才生無可戀地接受現實。
不管斷沒斷片,在别人面前喝醉酒都是件很丢臉的事。斷片是别人幫你回憶起來的時候丢人,不斷片是自己回憶起來的時候丢人。
該怎麼跟祁越解釋她說要抱被子過去跟他睡一張床隻是醉酒後的胡言亂語呢?
還有合租的事情……
周檸一上午工作都心不在焉,敲三分鐘代碼就要敲三十分鐘電子木魚。幸好今早出門沒撞上祁越,不然她就當真要表演掘地三尺活埋自己了。
可總歸要面對,昨晚還答應祁越下班後要一起去生鮮超市進貨。
啊啊啊啊!腦中一團黑線,周檸額頭磕在桌上裝死。
熬到午休,李依依打語音電話過來,“退租的事情我跟朋友那邊已經說好了。你什麼時候搬,搬去哪兒?”
周檸沉默三秒,最終開口坦白,“昨晚我答應祁越要搬過去住。”
“搬過去?去他家?”
“嗯。”
“嘶,超絕執行力。”
“什麼?”周檸沒聽清。
“沒什麼,額……挺好的,省得再找房子了。而且對門搬起來也快。”
“但我昨晚喝了酒,根本就沒慎重思考過。想了想,還是得再找房子才行。就是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跟祁越說。”
“為什麼忽然又要再找房子呀?”李依依疑惑,“難不成你偵察出了祁越的小秘密?”
“什麼小秘密?”
“諸如他暗戀你多年,要把你騙進去圖謀不軌之類的。”李依依玩笑道:“那可得小心哦!”
周檸覺得荒謬,“沒有那種事。”
“真沒有?”
“真沒有!放心吧,我直覺很準的!心裡有數!”周檸邊說邊信心十足地拍胸口,“他不是那種人。”
電話那頭傳來詭異的寂靜。
周檸:“喂?斷線啦。”
“沒,我又仔細思考了一下。”李依依說,“你是不是忽然發現自己其實喜歡他呀?跟他待在一起會心跳加速無法自持,害怕臉上紅溫露餡兒所以才要找烏龜殼把自己藏起來。”
周檸:“……啊?”
“emm……”李依依的聲音忽然變得很暧昧,“如果是後者的話,你的機會不就來了嘛。我上一個男朋友就是合租找到的。你就像我一樣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直接霸王硬上弓,不信他不從,嘿嘿。”
“什麼呀,收!收!收!都不是!”
“都不是那你糾結什麼?”李依依恨鐵不成鋼,“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搬家搬上瘾啦?你不嫌累我看着都累。”
“也對哦……”
“就是嘛,現在有頭肥羊擺在面前那就趕緊薅呀!租房搬家多麻煩!”
手機對面的李依依忍不住在心裡咆哮,九年暗戀潛逃犯诶,快去抓他呀,小周警官。再不抓的話,犯人就要自首了!
……
挂斷電話,周檸捧着臉發呆。
所以她在糾結什麼呢?這些天跟祁越相處得明明很融洽,房子很大,兩個人住都算是空的。搬家到對門又快又方便,還不用重新找房子。
怎麼想都不虧。那她在糾結些什麼呢?
周檸摸着心髒,發現那裡跳得很快。
于是她把杯裡的咖啡倒掉換成果汁。
營銷号說得沒錯,咖啡因攝入過多果然升心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