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溟閉眼凝神不敢說話,他能感覺到,纏在自己身上的那些黑蛇想要鑽進他的皮肉裡,慢慢趕走了身上的蛇後,等他得空睜眼時,那個突然出現的白衣男子連帶着李存青和北域尊使的屍身皆不見了,隻剩滿地的血和殘餘的大片魔氣。
——
越無潮的手中握着把剛成形的劍,他黑着臉一言不發,低頭借助系統提供的靈力将蛟龍鱗一點一點融入劍身中。系統不敢出聲,裝死的同時悄悄進行了計時。
終于,在三分鐘後宿主準時開口了。
“什麼時候可以出去,嗯?”他手裡攥着系統,陰恻恻地說着。
以它對宿主的了解,宿主不是在詢問它時間,是在命令它馬上就出去,可是這好為難它啊。
但是,作為一個老系統,系統自然不會再老老實實回答了,“那個,宿主,我們一起去催催主系統,它怕您,肯定很快的!”
又一片瑩白的鱗片融入劍中,越無潮捏起最後一片,卻遲遲沒有再融,也沒有繼續問系統,過了一會兒,他才沉聲道:
“那條蛟龍還活着嗎?”
北域魔界
陰冷的山洞裡,全都是夾雜着土腥氣的死水,沒有一條路,隻有一方小小的圓形石台,正好可以坐下一個人。
水下有黑影來回遊動,它們好像在說話,尖細的聲音回蕩着,仔細一聽全是些罵聲。
李存青的四肢和脖頸都被帶上了鐵鍊,他盤膝坐在石台上,越發消瘦的臉白的不像活人,唇也慘白着,他身上的衣衫還是初來時的模樣,污泥和血漬濕了又幹涸,讓人看不出原本的顔色。
回到北域已有半個月,他每天都要被壓着灌各種奇奇怪怪的藥,甚至還有妖的心或是肝,擁有濃郁靈氣、妖氣的東西都會被送過來,肚子裡的幼蛇生機卻還是越來越弱,隻有肚子變得更大一些。
灌一次藥他就吐一次,尤其是那些心肝,吐到最後隻剩血能吐了。金長光來過幾次,見他的身體衰敗這麼快,腹中的幼蛇更是生機大幅減弱,也不免急起來。
好不容易穩住了那顆差點裂開的蛋,救回了差點沒命的臭小鬼,他可不會輕易放棄。
于是,幾個魔修當天押着個沒有一點傍身本領的普通人來到他面前,問他:“你要他活,還是要他死?”
李存青最終忍着惡心吃下了很多東西,在疼痛中能感受到肚子奇怪的生長速度,他以為陸明研死了就不會有人觊觎他和師尊的孩子,可是惡人太多了。
萬幸的是,這些日子也沒有人要過來挖開他的肚子,給了他時間冷靜下來,但他又陷入了别的痛苦裡。
“你的師尊不是此方世界的人。”
“這下明白了嗎?越無潮死的這麼痛快,不過是不想見你。”
“他在的地方你永遠找不到……”
這些話如同詛咒,纏着他不放,一直盤旋在他的耳邊。明明師尊一直陪着他,為什麼他還是會相信金長光說的這些話?
焦躁不安卻又無能為力,他的眼睛沒有任何神采,隻會呆呆地望着水下那些會動的黑影,坐在他身邊的師尊一直不說話,他也不敢去看師尊,好在師尊不計較他的不敬,每次那些魔修走後,會将他攬入懷中抱着,一下一下幫他順背。
手指不知道摳哪了,全是血肉模糊的樣子,地上也都是血抓痕,他感覺不到疼痛,但還是期待着師尊會安慰他。
可是師尊大多數時候都不理他。
【重啟成功,請宿主确認傳送地點是否正确】
越無潮将信息屏蔽,垂首看了坐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片刻,一手抓着他的後衣領将其拎起來。
手裡的徒弟髒的他無從下手,想抱也抱不下去,血腥味濃的跟剛從血裡撈出來的一樣。他皺着眉頭捏了捏眼神空洞的徒弟的臉,手感不大好,于是他改為去摸他的肚子。
“李存青,為師現在覺得你很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