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林校園裡的樹林中，倆個少女看着被樹葉掩藏的路，發愁。

莫俞一臉幽怨的撇撇嘴，無聊的颠了颠掃帚，在手裡把玩，她背靠在一顆楊樹旁邊等蘇祁整理頭發。

擡頭就有紛紛揚揚的葉子，漂亮極了，隻是她視線從不在景，而是景中人。

蘇祁的校服被風扯起衣角，嘴裡咬着一根皮筋，倆隻手把頭發全部抓住，然後騰出手，紮上皮筋。

因為發量多，隻能繞倆圈。

一個漂亮的馬尾就紮好了，高度松緊都剛剛好。

蘇祁搖了搖頭，覺得不舒服，眉頭微皺，耐不住性子又把頭發松了，無奈轉身視線無意中與那雙身後人對視。

莫俞在一旁停下手中的動作，呆呆的，“好了嗎？”

蘇祁又把皮筋帶在手上，“嗯”

忽的一陣痛上身，她捂着肚子蹲下。

痛經是每個月不可避免的。

莫俞走過去把手學着别人的模樣，不停撫摸蘇祁的背，這是她的安撫。

蘇祁手中的掃帚背奪走，一雙手把拖住蘇祁，把她扶起，推在長椅上坐下，“你好好休息。”

莫俞插着腰看地上堆積的落葉，“我把它們解決了。”

陣痛過去，蘇祁坐在長廊，翹起二郎腿，臉上沒什麼表情，一副大姐大的樣子，“為什麼不讓我幹？”

“你現在很虛弱，每個女生這個時期都應該被保護。”莫俞彎腰開始掃，弓着背，在石路上一下一下認真的掃。

随着動作，葉子落在倆邊。

蘇祁嘴角翹起一抹笑，她站起身走到莫俞身邊，“誰告訴你的？”含笑的語氣。

莫俞擡起頭看蘇祁，笑起來的蘇祁美顔彎彎，如面春風。

某人連忙低下頭，“嗯……我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碎發落在臉頰邊，說着一隻手騰出撩起耳邊落下的碎發，一隻紅耳朵露面。

蘇祁靠近莫俞，彎腰手扶着膝蓋，她附在莫俞邊，輕聲“是嗎？”

聲音不算大，但卻吓得莫俞一個機靈挺起身後退幾步，星星眼瞪的圓圓的，裡面滿是驚慌失措。

隻是耳朵藏在頭發後面，偷偷變燙了。

蘇祁被逗着捂嘴咯咯笑，“哼哼……”身體都有些顫抖，她發現莫俞很好逗。

“這麼容易受驚吓嗎？”身體走近莫俞，手取下手腕的發繩。

繞道莫俞後面，點起腳尖，手撫摸着柔順的頭發。

莫俞的頭發烏黑，與莫俞幽深的眸子如出一轍，給人一種神秘感。

莫俞有些不好意思，呼吸打在她的耳垂，莫俞彎曲着腿讓蘇祁更得勁一些。

蘇祁完事後拍了拍莫俞，“行了，轉過來我看看？”

莫俞聽完扭捏的轉過身。

莫俞少了頭發的掩飾，整張臉完整的呈現在蘇祁面前，有棱角眉眼卻透露出柔和，明明很有氣質，莫俞呆滞的眼神卻展現了一絲傻氣。

蘇祁笑不露齒，她手不受控制的摸上莫俞的臉，和記憶中的小女孩對比。

“怎，怎麼了？”

“等比例放大啊。”

在蘇祁的記憶中莫俞一直是一個漂亮的孩子，可是身高卻……

“哼！”有些嬌氣的不解。

“你為什麼這麼高？”手筆畫了一下，“比我都高了。”

身高一直是蘇祁的優勢，她算是女生裡較高的類型了，直到莫俞和江易的到來。

她有點不滿。

莫俞很在意蘇祁的手在自己臉上摸，她的身體一直很敏感，一般不會讓别人碰，此時臉紅的不看蘇祁。

幹裂的嘴唇，憋開小聲解釋，“我聽我姑父說我爸有一米九多，我媽也快一米八了。”

“嗯？”聽說？

蘇祁看莫俞多了一分不解，漂亮的眸子不加掩飾打量量着莫俞。

“怎麼還需要聽說？你們很少見面嗎？”蘇祁将心中的疑問道出。

聞此言，莫俞先是眨巴眨巴眼，神情開始不自然。

“嗯……這個……其實……我……”結結巴巴的說不出完整的話，眼眸垂下，難掩暗淡，薄唇輕啟。

父母一直是莫俞生命中極少出現的詞彙，了解她的人都不會刻意提起。

父母是莫俞心髒中的一根刺。

蘇祁的話語，無非打在莫俞的心上，悲傷的情感肆意蔓延，大到無法忽視。

蘇祁意識到自己戳到了莫俞的痛處，松開莫俞的臉，摸摸自己的鼻子“好了，我們……換個話題。”

莫俞看了看蘇祁，心下一緊。

是她的話……沒什麼吧！

“他們走了。”聲音從蘇祁身後傳來。

說的委婉，蘇祁卻立馬會意。

心中震驚，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莫俞，“怎麼會？”

莫俞把掃把放到一旁，深吸一口氣，像是要下定某種決心。

“你不想說沒關系。”

“你的話，沒事。”莫俞道，隻是語氣裡藏不住落寞“他們是警察，在我四五歲時執行任務，走了……”

莫俞低着頭，倆隻手不安的搓，蘇祁想開口安慰她，莫俞打斷，“在之前的學校打架也是因為……”

莫俞鼻尖敏感酸澀，很快就紅了，淚水席卷而來，不住的流，“他們嘲笑我，沒有父母。”莫俞又手不知何時抓緊了自己的衣角，另一隻手擦着淚水，像是怕被發現自己的悲傷與哭泣。

她手上青筋十分明顯，白色的校服被掉落的淚水打濕。

莫俞的哭泣沒有聲音，她忍住抽泣，卻不住的顫抖。

“我……”蘇祁一時無話可說，愣在原地，莫俞的突然流淚像是一根針，紮在了蘇祁内心，細密的鮮血噴湧。

被嘲笑的感覺蘇祁不陌生，或許貫穿了她的大部分生活。

同情被揪起，那些人都該死……

關于所有她的母親的消息……

這些都是蘇祁一人不敢面對的。

蘇祁看一眼，莫俞雖說在哭泣，卻未曾想要依靠她或者尋求一下慰藉。

她想要莫俞靠在自己身上，莫俞卻一直堅韌的站着，隻是在一旁哭泣，那無聲的悲傷，和不住的淚水正在訴說一個靈魂的悲傷。

蘇祁硬拉着莫俞坐在長椅上，她想抽出紙巾，卻發現沒了。

沒有辦法，拉開莫俞的擦眼淚的手臂，手扶着她的臉，用手擦拭淚水。

學着那位“姐姐”安慰她的樣子，安慰莫俞。

“不哭了，好不好？”眼眶酸澀。

明明自己悲傷的情緒也被輕易的挑起，卻更想眼前人開心。

莫俞乖巧點點頭，口中卻在道歉，“對不起……嗯，嗯，嗯”控制不住抽泣。

“啊？”蘇祁道。

“我……我沒控制好……嗯，情緒……”莫俞道。

蘇祁離莫俞的臉很近，紅腫的眼睛還在不停的留着淚，一瞬間，她發現莫俞并不是一成不變的，也沒有人會一成不變的呢？她心下苦笑自嘲:

我怎麼這麼傻，會以為她還是以前那個天真的孩子？

看着脆弱的莫俞想:

我之前真是傻子，她錯過了我生命的那麼多時光，怎麼沒想到我同樣錯過了她的時光？

還自以為是的想依賴着她，認為莫俞是一成不變的……

看着莫俞捂着眼睛像隻受傷的小獸，努力掩飾悲傷，把蘇祁心中的保護欲激發。

伸長胳膊，把莫俞摟在懷裡，盡管肚子又在鬧騰，她還是咬咬牙忍住。

她擡手撩起被莫俞淚水打濕，貼在臉上的頭發，近距離的接觸，且莫俞的嘴唇近在咫尺。

喉間滾動。

蘇祁又有了沖動的想法。

莫俞的呼吸聲蘇祁可以清楚的聽到，眼眶紅紅的就算是用手遮都遮不住，哭的呼吸都不順暢，嘴微微開着呼吸。

靠的近了，淡淡的薄荷味，清香上瘾。

單薄的唇是蒼白的，嘴皮幹裂，在蘇祁眼裡是秋天清晨最誘人的禮物。

蘇祁盯着莫俞的薄唇，看着她随着呼吸微微張合。

頭……不自禁靠過去了……

倆個腦袋越來越近。

像是被灌了某種迷藥，不有控制的，

就要開始進行對她的野獸行動時，蘇祁腦袋裡僅存的一根筋拉響。

在腦海裡響個不停。

她還是個……未成年，蘇祁我看你是太饑渴了。

蘇祁暗罵自己不争氣，看到一個漂亮姑娘就忍不住。

手掐着自己的肉，皮膚上留下一個個紅紅的掐痕，默默把頭收回，隻是那難以控制的渴望還在蠢蠢欲動。

“嘿！嘿！嘿……”一個二傻子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那人頭發炸起，一根根在頭上直立，手揮舞着跑來，“祁姐，莫俞我來了——”

李倩楠迎着笑臉邁着有些順拐的步伐跑來。

路不算太平再加上到處是落葉，跑起來危險呐。

蘇祁轉頭，漂亮的眸子印出些許擔憂，薄唇剛要開啟，又閉上了。

因為，晚了。

随着一聲慘叫，“啊，我丢！”蘇祁……閉上了雙眼。

那句“小心”也恰在喉嚨沒說出來。

閉上美眸，手輕輕扶額。

這個李倩楠，真是的……

莫俞也被叫聲吸引，随聲望去人倒在了地上。

李倩楠身後出現了方瑾若，面色凝重，她附身看了眼李倩楠，緊繃的臉浮現出笑容，起身，無視李倩楠舉起想要她拉一把的手，向着蘇祁和莫俞道，“放心，沒死。”

“是人說出來的話？”地上某人的埋怨。

蘇祁看了眼旁人，臉哭的通紅，摟緊一點，“我們先去廁所洗手間吧。”輕聲的詢問，蘇祁盯着莫俞，漂亮的桃花眼透出少見的溫柔。

莫俞吸吸鼻子，“嗯。”

蘇祁牽起莫俞，起身走到在地上耍無賴的李倩楠面前，看一眼人，繞開地上的屍體走了。

莫俞沒注意，她盯着被牽着手。

蘇祁的皮膚一向都很嫩，除了抽煙喝酒的惡習，從不碰垃圾食品，長痘都是少有的。

就連手都是軟綿綿的。

第一次覺得，被牽着，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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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俞擰開水龍頭，彎腰湊近池子往臉上潑水。

一些頭發着了水貼在皮膚上，襯的皮膚白的發光，臉上還有很多的水珠。

眼波流轉，蘇祁靠着牆壁，透過窗戶看着窗外。

長發被搭在身後，臉完整的漏出來，潔白小巧，精緻的五官，漂亮的不像話。

臉上永遠都是莫俞看不懂的情緒。

穿着寬大的校服，脖子上帶着一根項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