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苓的面目很柔和,生病為他添了幾分嬌憐之感,何初莫覺得他的頭發應該很柔順很柔順,但揉上去應該會是蓬蓬的觸感。
想到這裡,何初莫自己竟然還敢先紅了臉,内心瘋狂地罵自己:何念啊何念,你可恥啊!你在想什麼!
他的瘾上來了,這才開始後悔在山下的時候沒有去找那幾隻狸花貓,可是,秦子苓的頭發看起來比貓貓們的還要好摸一點。
秦子苓望着何初莫一會兒露出傻笑,一會兒又嚴肅地搖頭,堅定得好像下一秒就要上陣殺敵似的,一會兒又失望地低下頭。過一會兒更離譜了,喂藥的動作也停了,就愣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秦子苓輕輕喊了一聲師父,也沒有回應。
他便湊近去一瞧,沒想到何初莫的臉紅撲撲的,滿腦子都是被毛孩子們包圍時樣子,大概得七八隻毛孩子才能讓他抵抗住秦子苓對他的誘惑吧。
“師父你呀,成天都在想什麼?”
這下又把何初莫吓了一個激靈,不由得擔心自己腦子裡的東西都被秦子苓看光了,連忙将湯碗放到一旁的桌上,咻地站起身來說道:“我衣服還沒洗,我先走了!”
秦子苓望着他離開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沉了下來,将剩下的大半碗湯藥倒在窗外後拿出一顆小藥丸放進嘴裡咀嚼。
在院子裡洗衣服的何初莫大概是怎麼也不會想到那一碗碗湯藥的最終歸宿,是回歸自然吧。何初莫坐在門檻上揉搓衣物,輕輕地哼歌,等到冬至的時候,他就要回天庭,和父母團團圓圓,他會告訴所有人,他在人間的所見所聞。
好開心……
何初莫的腦子裡又竄出來那些阿貓阿狗們,以及,秦子苓的頭發。
不行不行,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從木盆裡撈出張神醫借給他的面紗,對着月光嘟囔道:“我還有什麼值錢的玩意呢。”
晾好衣物過後,他在燭光下拿出筆記一遍遍翻看。手臂不自覺舞動,清心劍法,懸善劍道,生門劍訣……他看了無數遍,也練習了無數遍。可是,為什麼他就是弄不懂,為什麼偏偏是他生性愚鈍,師父說的玄妙之門為什麼隻有他弄不明白。
他攥緊的拳頭在聽見敲門聲時松開了。他知道會是誰,因為不會一踹開房門的隻有秦子苓。
打開門後,秦子苓提着油燈走進屋内,“師父,我睡不着想出來走走,見你屋子還亮着燈,我就過來看看。”,他轉眼看見桌上攤開的筆記,眼底閃過幾分疑慮:“生門劍訣?師父你還會這個?”
何初莫抿了抿唇,心虛道:“學過。”
學過不一定代表學會,他這也不算騙人。這樣一想,他就安心多了。
“沒想到師父你會對這些古劍訣有興趣,”秦子苓朝他笑道:“還是這樣詳細,師父你是從哪兒找到記載生門劍訣的書籍的?”
何初莫不知如何回答,怎麼說呢?他哪裡用得着親自去搜羅這些失傳已久的劍法劍訣?他的師父本身就是一百多年前飛升的新貴,更是當年世家子弟中的翹楚,何初莫作為賀雲凡的徒弟,自然也跟着學習現如今而言的古劍訣。
“我随便翻翻書,覺着有趣,就記下來了。”何初莫頗為心虛:“你怎麼還不睡覺,生病了應該多多休息才是。”
秦子苓搖了搖頭道:“我實在是睡不着。”
“睡不着?”何初莫拉着秦子苓的手坐下,“是有心事嗎?”
秦子苓微微一笑:“想和你聊聊天。”
何初莫正想答應,卻想起張神醫說過秦子苓病得嚴重,還會有危及性命的可能,故而連忙搖頭道:“不行。聊天什麼時候都可以聊,現在不行,你得去休息。”
秦子苓嘴角的弧度微微降下,又往上擡起:“好,我知道了。”眼神卻恰到好處地流露出落寞可憐的模樣,一副乖巧聽話的做派。這倒是把何初莫拿捏得死死的,連忙拉住他道:“等一下。”
隻見何初莫輕歎一口氣,無奈朝他笑道:“我聽說你們這邊有個習俗,小孩子若是睡不着,隻要親人給他念一個睡前故事,便會睡着了,不如我也給你講一個?”
“習俗?”秦子苓愣了一瞬,而後點頭道:“對,的确有這個習俗。”
何初莫沉吟半晌,“在很久很久以前,天上有一對恩愛的夫妻,女神仙溫柔美麗,男神仙……暴躁嚴厲。”
不知是不是秦子苓的錯覺,在說到男神仙時,何初莫好像皺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