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初莫尴尬地别開頭,并沒有理會,于是上官錦隻能望向秦子苓,秦子苓的面上也看不出什麼情緒。上官錦卻以為秦子苓隻是表面雲淡風輕,内心早已破碎,這樣想着不由得替老大黯然神傷,嘴也就閉上了。
很快從善又押上一位女鬼,原本不悲不喜的李相旬瞬間像被奪舍了一般,踉踉跄跄又極具爆發力地奔向那女鬼,卻被從善一腳踹開,跌坐在地。從良眼疾手快,立刻為他綁上繩索。
李相旬隻能沖女鬼哭喊道:“阿姊,阿姊!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說話呀阿姊。”
然而李相荷半天沒有動靜,隻是跪坐在地上吃吃地流淚。從良低聲提醒李相旬道:“你冷靜些,她已經說不了話了。”
李相荷愣住了,渾身上下打了一個寒顫,眼看着要發出更尖厲地叫喊,從良連忙接着說道:“李相荷已經是我們的人了,若是你惹我們主子不高興,她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李相旬徹底安靜下來,耷拉着腦袋,直勾勾地盯着李相荷的裙擺。他知道,裡面有一對小腳,小腳穿着一對三寸長的繡花鞋。
他知道,那雙繡花鞋是一等一的精緻,用料講究,腳尖處翹頭,别有心裁地縫上了一顆圓潤的白珍珠。鞋面繪着一朵朵紅豔的荷花。隻有三寸長的小鞋,竟也能縫制得如此美麗,果真是時代的偉大,工藝的卓越。
見李相旬可算是安靜下來了,從善從良松了一口氣,接着就是屏退無關小鬼,然後念幾人的罪行了。
從良站在從歡身邊,拿着簿冊裝模作樣起來(簿冊裡面一個字也沒有,因為從善不識字),“罪鬼李相荷,額,違反不能出去搞破壞的規定,擅自離開鬼域,聯系生前故人。”念完以後他合上簿冊,看着從歡不說話。從歡原本還在等下一句,不料這貨給忘了,弄得從歡一愣,見衆人都在看自己,隻能正了正色,大聲道:“碎魂處置!”
聽見這個處罰,李相荷跌坐在地,發出嗚嗚咽咽的哭聲,李相旬不可置信,隻能無助地搖頭。
何初莫站出來,道:“李相荷死有其冤,擅自離開定然是有她的苦衷……”
從歡微微蹙眉,呵道:“阿念,别叫我為難。規矩就是規矩,任誰也不能打破。”
何初莫竟然有些膽怯了,不敢直視從歡,隻能硬着頭皮接着說道:“師父公,求您給阿念一個面子,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從歡輕咳一聲,“好吧,既然阿念為你們求情了,那我便給你們一個機會吧。從善從良,去給他們安排房間住下。”
秦子苓挑眉看向何初莫,何初莫隻能幹笑着回應。
也不知這個“下馬威”立得如何,有沒有奏效?不管怎麼說,也算是完成了。
從善從良倒是歡天喜地,樂呵呵地忙上忙下,奈何在李相荷嘴裡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也是正常的。
“我就不記得我們是怎麼死的。”從善認真道:“我隻記得從良背着我跑了好遠。”
從良點頭道:“我帶你翻了三座山呢,你還讓我别管你了,我說我們要死一起死,結果還真就一起死了哈哈。”
“你帶着我摔了一個狗吃屎,你的頭嘩嘩流血,還好有你給我墊着我才沒事,哈哈!”
說完,這兩個當事人抱在一起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出來了,鼻涕冒出來了,弄得其他人面面相觑,上官錦悄咪咪問慈沐霖,這很好笑嗎?慈沐霖努了努嘴,眼睛亂瞟,他也不知道啊。
因為李相荷融進了從歡的鬼域,那麼她原有的對于死亡的怨念也就被壓制了,自然沒有記憶循環,又怎麼會記得自己的死因呢?
奈何李相旬費盡千辛萬苦來到這兒就是為了調查阿姊死亡的真相,既如此,确實還有一個辦法。
站在房門前,何初莫心底有些發怵,正想要說什麼,他的衣服領子忽被人提起,緊接着是一聲中氣十足的“走你”,他就被從歡一腳踹了進去。
“啊!”這可把賀雲凡吓了一大跳,無奈朝從歡說道:“頑皮。”
在他們眉目傳情的時候,秦子苓已經緩步走入了房間,身後跟着李相旬,巫輕塵,而後是陳開心,最後是上官錦和慈沐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