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
賀雲凡走入房内,聲音溫和卻難掩憂慮道:“你父親來了。”
他的話方落地,他的身後就走出一位高大俊郎的男子,這位男子臉色陰沉,一進來眼睛就緊盯房内的二人。
“父親……?”
原本何初莫正在給秦子苓喂藥,看見何淩運來了下意識朝他身後張望,卻并沒有瞧見江醒年的身影。
“他是誰?”何淩運冷冷開口。
“這是我的徒弟。”
“徒弟?”聞言,何淩運眉頭緊皺,在心中暗自思索着:我雖常年不陪伴在阿念左右,但我自己的孩子幾斤幾兩還不了解嗎?
“他的手受傷了嗎,不能自己喝藥嗎?”
何淩運的聲音帶着十足的不滿,他還注意到兩人的距離太近太親密,他的阿念原本做事得體,怎麼下凡一趟就成了這樣?
何初莫心虛地将藥碗放下,道:“他傷得比較厲害。”
見何初莫還沒有從秦子苓身邊離開的意思,何淩運真是惱了,一步步走向二人,像是為了故意挑刺道:“你怎麼從長陽跑到這裡來了?”
賀雲凡連忙也跟着上前解釋道:“是我讓他來這裡的。長陽曆練的機會不多,淮羅畢竟是都城,什麼牛鬼蛇神都有。”
何淩運瞥向賀雲凡,輕聲中帶有幾分責備道:“你太寵他了。”,說罷,他不由分說推開二人,來到秦子苓床前站定,居高臨下地望着。秦子苓微微偏開頭,輕聲道:“先生。”
然而何淩運并未出聲,望着秦子苓似乎有一瞬間失了神,緩回來以後他命令道:“擡起頭來。”
“您這是做什麼?”何初莫感受到何淩運十足的惡意,下意識想護住秦子苓,何淩運卻并沒有理會他,隻是再次命令道:“擡起頭來。”
秦子苓昂頭看向他,乖巧道:“好的。”
一時間目光交織,當看清這張熟悉的臉,何淩運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甚至後退了半步。有那麼一瞬間,他想提劍殺了眼前人。
“真難看。”
秦子苓再次低下了頭。
何淩運對秦子苓失了興趣,轉頭朝賀雲凡道:“賀大人,借一步說話。”
賀雲凡點了點頭,直到兩人離開以後,秦子苓才放松似的呼出一口氣。注意到他的異常,何初莫咬唇思索着。
……
“你帶他去複道了?”
賀雲凡心裡苦啊,隻能硬着頭皮應道:“是。長長見識也挺好的。”
“他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怎可涉足兇險之地?”聽聲音,何淩運有些生氣了:“我聽說,你還讓他去鬼域?”
賀雲凡再次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了。
良久,何淩運才深深歎了口氣,道:“你也知道,他天資愚鈍,再怎麼學也都隻能這樣了。”
“他前些日子進步挺大的…”
還不待賀雲凡說完,何淩運立馬打斷道:“不必,待會我把他帶回天庭以後,辛苦您和儒先再幫我與夫人照料一段時間。開化完那一片我們就回來。”
賀雲凡跟着深深歎了口氣,道:“他一心想多曆練曆練,更何況有我和儒先護着,他不會有危險。”
“我與夫人可以永遠保護好他,這就夠了。”
此人狂妄自信,可見一斑,要知道,何初莫自下凡以來,好幾次挨打都是因為何淩運之子這個名号,而他本人從沒出過面。把娃丢給賀雲凡、林上儒兩個以後便跑去未開化之地,兩耳不聞養兒事,一心隻想立大功。
不過今日怎麼回來了?那自然是出事了,而且還是個不小的事兒——江醒年受傷了。
要知道江醒年雖未列于五大神官之中,但真要論起來,整個天庭除了尚方儀當屬她的資曆最深。既如此,像她這樣的人物是不會輕易受傷的,所以當得知這個消息,整個天庭都慌了起來。
何初莫跟在何淩運身後往家走去,發現年輕的仙侍們面露懼色,腳步匆匆。他的心中隐約感到不安,何淩運卻并沒有給予他回應,二人穿過雲霧環繞的小徑,踏入那座熟悉又帶有幾分威嚴的府邸。
此時發現商書正坐在榻邊,微微俯下身觀察江醒年的狀況。
林上儒見何淩運回來了,迎上去問道:“你們這是遇見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