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時鳴最終呆在了文府那邊(大渠文臣機構……主要承擔雜七雜八的文書處理,奏折等等。)做一個抄書的小官。奏折什麼的,還有陛下的谕旨,都要再謄抄一遍放入典籍。
皇帝說暫時先這樣,因為她是女子,原本曆來狀元都是要當殿前侍郎的,但她是女子,沒辦法和皇帝獨處。等改日他再換一個職位給她。
她不算讨厭抄書,但她抄書總是喜歡發呆。所以常常抄到深夜,所有人都走了她還在抄。
真的很多,可是她現在一看到這些就有點不想抄。隻想發呆,很無聊,原以為遠離了麻煩的生活就會過的更好,現在看來反而無聊。
還是快點抄完吧,說不定還能見到秦驚春一面。
她提筆就準備繼續謄抄,卻忽然想到,秦驚春已經很久沒去那套院子了。也是,原本說好科考完就不管她了的,隻有她還在死皮賴臉的住在那裡。
早該搬走了,别鬧得大家都不愉快吧。
可是林時鳴還是舍不得。你說她怎麼這樣啊,救了她又什麼都不圖,也不想和她再有聯系。
秦驚春坐着坐着也不見林時鳴回來。她百無聊賴的拿着那本《下雪》,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她好不容易得空來看,因為前段時間一直不着家,被母親念叨太久,才不得不回去。
她難得終于抽開身,結果林時鳴又不在了。
她提腳往别院走去,輕敲房門。
阿蓉打開房門,“秦小姐?”鞠躬行禮。
“嗯,不必多禮。”她扶起阿蓉說道。
“秦小姐是有什麼吩咐?”
原本是想要問林時鳴的行蹤,卻又覺得直接開口有點直白,反而顯得她很在意的樣子,最終猶豫着沒有開口。
“秦小姐?”阿蓉又叫了一聲,她才回過神來。“阿……沒什麼,隻是我沒有吃飯。”她撓撓頭,她不太習慣在不相熟的人面前扯謊,這不免使她不太自在。
“啊,我以為府中做了的,結果沒有麼?”之前是輪不到她做飯的,因為府中一直有人幹這事,所以一整天無所事事反而讓她閑的發慌,而且又是受人恩惠,什麼都不做未免太說不過去。
“是……這段是府中人探親日,我會允許他們回家去。”
“是這樣……我原以為……真的不好意思秦小姐!我現在去做可以麼?”阿蓉驚慌,忙問道。
“嗯……我也想學學做菜,不知你可否傳授一二?”
“當然可以!秦小姐想學什麼就跟我說!”
*
林時鳴喜歡吃魚,這秦驚春是知道的,所以才有意無意的吩咐下人幾天就做一次。今天正好廚房有剛處理好的兩條鳜魚。
“秦小姐想學什麼?”
“我想做個清蒸魚。”就林時鳴那個小瘸子,現在哪還能吃那些調味重的東西,平日裡做隻能往清淡的做,也盡量多做點給她吃補補營養什麼的。
“好。”
阿蓉做一遍示範,秦驚春就仿着她的樣子做了另外一條,樣子倒是大差不差,就是不知道味道怎樣。
看着秦驚春認真做飯的樣子,其實阿蓉不覺得她很壞。
方才拘謹是因為她與秦驚春交集甚少,不敢惹怒她,畢竟現在寄人籬下。但現在一看,她又不像想象中那麼大架子,反而還挺親切的,也很認真請教她做菜的細節,加上她又幫了林時鳴。
也沒那麼讨厭。
原本是吃了飯的,這魚她不打算嘗味道,因為這會不美觀(強迫症.jpg)。
結果菜都做完,林時鳴還是不見回來。她坐在餐桌上,拄着腦袋一筷子沒動,阿蓉就在旁邊侯着,什麼也沒說。
“我說,林時鳴去哪了?這麼晚還不回來。”終于還是耐不住,問出了口。
“哦……這個時辰,怕是還在抄書。”
“是怎樣?……被罰去抄書了嗎?”
“不是,她原本做的就是抄書的職。不是罰。”
秦驚春有些疑惑,前世她進去原先是戶部侍郎來着,怎麼變抄書的了?
“啊……需要抄這麼多嗎?”
“這我不知道。”
不行,她得去看看的吧。萬一是被刁難了就不好了,那些文人官,最是看不慣不遵三從四德的女子,總之文绉绉的,說起道理來一大串一大串,淨是一些僞君子,叫人煩心。
“阿蓉,我去尋她回來,辛苦你溫一下飯菜,我們很快回來。”
“好的,秦小姐。”阿蓉送她到門口,看着她提燈走遠。
*
匆匆忙忙進宮去,問了幾位宮女才找到那地方。
她沒從正門,而是從偏門進的。林時鳴的背影被夜晚的燭火照亮,卻在空蕩蕩的屋子裡顯得那麼瘦弱不堪。
她悄悄走近,發現那人沒在抄書,而是在發呆。
“某人有點過分了,居然怠工。”
林時鳴回過神來,轉身向她看去。
有些驚吓。“你怎麼會來?”
“怎麼?這宮裡要進來,以我的身份,不是很容易嗎?”
林時鳴略微點了點頭,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