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時鳴愣怔,眼中猶豫異常。
很長時間的沉默,長到秦驚春以為那人不會回答她了。
結果她突然開口:“我會很猶豫,很痛心。”
“但我,可能還是會秉公處理。”
可能?
或許是這個詞在她心中産生了一些漣漪,勾起了傷心痛苦的往事。
因為林時鳴殺她的時候沒有猶豫。
“如果那個人是趙婷兒呢?”她繼續追問。
這問題對于現在的林時鳴或者是以前的林時鳴都是很難回答的,“我……我可能,”她局促而為難的說道。
話雖然沒說完,秦驚春感覺心都涼了,她感覺這些天她的感動,心疼都像笑話一樣。
她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了,要和趙婷兒做比較,結果還比不過。
這一世她明明還很用心對待林時鳴來着,怎麼到頭來好像更無足輕重了。
林時鳴也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有何不妥。
她不想失了偏頗,畢竟她不是塊冷漠的石頭,她也有感情啊。
對身邊的人有恻隐之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也許會猶豫很久,但她大概還是不想失了公平。
結果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卻突然冒出一個聲音:
如果是秦驚春,那怎麼辦?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自我安慰,否定這種想法。
她那麼好,怎麼可能?
萬一呢?萬一呢?
她覺得她沒辦法對秦驚春……。
不是猶豫,是完全沒辦法。
因為秦驚春,是最重要的人,她甯願自己替她受過。
人的預感總是靈的,隻不過那已經是上一世的事了。
上一世,林時鳴被她傷的至深,雖然直到死都愛着她,但心中難免失望至極,而且她自從查出來就一直在猶豫,知道對方要叛變,她本可以未雨綢缪,但是她沒有,她陷入了無限的糾結和痛苦之中,最終不想讓她太煎熬,所以選擇了痛快一點,因為那個人不是别人,是秦驚春。
“秦驚春……?”林時鳴試探的叫了下她。
秦驚春露出一個涼涼又自嘲的笑,“你現在是侍郎了,不應該和我再糾纏了。”
“……?”林時鳴知道自己千不該萬不該,也不該住在她這裡了。隻是之前秦驚春不提,她也就裝作不記得,但是現在她開口,她的确沒有理由不走。
“但是,我的任命三日後才下來。”
“這幾日你就盡快搬走吧,想必陛下已經準備好給你的府邸了。”
當初将軍封的匆忙,就沒有賜将軍府,而且原本皇帝也沒想到她能活下來,也本來就沒想過許諾給她什麼,甚至是一塊令牌。
林時鳴低下頭來,沉默很久,然後說,“好。”
秦驚春起身,走了出去。
大小姐剛走出房門,外面飄着鵝毛大雪,她大口大口喘着氣,感到呼吸困難,心髒絞痛。
原來失望是這種感覺。
外面飄雪凄厲,平添悲戚之感,大小姐衣發染雪,恍若一尊雪雕在雪地裡站了很久。
第二天秦驚春就大病一場,待在秦家起也起不來,阿月過來悄悄告訴她一聲便離開了。林時鳴憂心她,但是想到昨天秦驚春臉色并不好,而且似乎鬧了什麼别扭,她又有些退卻。
但是耐不住思念和擔心,所以偷偷去看了她。
她睡着時很恬靜,可是病氣太重,一副憔悴模樣,呼吸聲輕的幾不可聞。林時鳴看了都心疼壞了。
秦驚春是有點發燒,林時鳴在一旁給她換了好幾次冷毛巾才走的。林時鳴也不知道能做什麼,因為她不是醫師,不會看病,而且秦驚春也沒醒,不過好在不那麼燙了。
林時鳴直覺秦驚春是不想看到她的,所以她等她好的差不多了才走的。
昨天她看着秦驚春在雪裡站了很久,她也在後邊默默陪她,她知道她應該上去讓她回房間去,不要凍壞了,可是她又有些害怕,
她害怕秦驚春剛才的表情,剛才的反應。
更害怕,秦驚春讨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