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
其實她本人對這件事沒有十分的把握。
但她學會這種事上對秦驚春說謊了。
最終秦驚春在林時鳴的堅決要求下沒有插手。
然而,和好了。
雖然她覺得林時鳴說出那麼肯定的話是有完全的把握了,但是她還是感到有些不安。
可能,是因為她和林時鳴待的久了,也學會患得患失了吧。
她啊,總是想幫愛人些什麼,不希望她太辛苦,也希望身邊的人能夠幸福快樂。
可總是很難的。
她忽然發現,一個女人,要幫自己心愛的女人,居然需要委托各方,借助别人的力量。
然而,這也并不能不算她的幫助。可是那并不是自己的。
她其實有點想不通,很忽然地。好像她前二十多年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是現在她想到了。
那意味着她需要重新構建她的認知。
因為她覺得前二十多的做法都是錯的。她像是一個木偶,沒有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成了别人的附屬。
秦驚春慢慢擡起頭,感到陰郁,窗邊下起小雨。
她沒由來地想,
林時鳴是不是又膝蓋痛了呢?
差人送了幾件厚鬥篷過去,然後又無事可做。
每次感到郁悶,雨就總是會下呢。雨也知道她的心事嗎?
她好像沒什麼事可以做。
她應該要找點事情來做的吧。
是的,應該做一些事。可是做什麼?幫林時鳴嗎?好像她需要自己鍛煉一下呢也不想讓她插手呢。出去跟其他小姐們遊玩嗎?可是她本來就不喜歡跟她們打虛僞的交道呢。去彈琵琶嗎?可是她隻想彈給心愛的人聽呢。
她又想起那年小時,進宮來的西方巫師,給予她一個星盤,教她辨别星宿。
那是她第一次,接觸到天文。是她二十多年來,真正的,第一次想做的事。
後來星盤碎了。她的夢也碎了。
她變得有點麻木。但林時鳴追夢的樣子總是觸動她。
她記得那時候,冬天的時候,巫師跟她說,這時候西方會有一個老人,幫大家實現願望,給她們帶去禮物。
“你也可以理解成願望神吧,不過我們那邊并不那麼叫的。”巫師當時那麼說。
因為在古老的東方,信仰的是神祇。巫師是知道這傳統的。巫師想着說,如果真的跟東方人講說聖誕老人什麼的,解釋起來又很麻煩。
她就問說:“西方的神可以幫東方人實現願望嗎?”
巫師想了一下:“嗯,也許是可以的吧。”
那時候,她就希望願望神能幫她實現願望。
她那時候,想擁有一顆自己的星星。
後來許願沒有實現。願望神沒有來。
好吧,她那時候就安慰自己,沒關系。
後來星盤碎了,然後過了很久,也許是很多年,巫師沒有來,但是林時鳴來了。
她就想,既然願望神沒有來,也沒有幫她實現願望,她就做别人的願望神。
她要幫林時鳴實現願望。
十七八歲的少女想法确實幼稚,可是那顆純真無暇的心卻難能可貴。
可惜,她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十八歲了,思想也更多。
也或許,她的十七八歲,是因為林時鳴的出現,才活了起來,變成真正意義上的少女。
她好像從來沒發現,其實林時鳴也是她少女時代的願望神。
因為對願望神的失望,所以她不再信神了。
不信西方的,東方的。
她信人,可是同時,又錯信了人。
她這時候,又希望巫師會來。
皇帝請巫師來為國運占蔔,巫師說占蔔也是可以用在人身上的。
她也想讓巫師給她蔔一卦。
蔔一蔔她的命運。
她好困惑。
慢慢的,思緒回籠,她像起那夜林時鳴和她談理想,她又看着天上的星星,其實她有一點向往,但是那時候她已經二十多歲了,已經嫁人了,她的夢想死了。
她又想起那夜流星雨,林時鳴跟她說,想做什麼,都要去做,她所希望的,全都要實現。
其實她一直沒放棄過,對夢的向往。可是她沒有去做。她其實又開始做夢了,因為她現在想去找星星。
她忽然覺得,她現在,才開始,可以真正意義上的算為一個有思想的人。因為她現在,終于在自己想自己的未來,終于不是等别人來安排。
林時鳴,我不想再循規蹈矩了。
我想找一顆星星,屬于我自己的星星。
年少的夢想複燃,将心上荒原燃紅,煥發新的生機。
在賦予林時鳴春天的同時,林時鳴也給與她一個盛大的春天,一場靈魂的複蘇。
雨絲飄進來,飄到心裡去,飄到荒原去。
她終于,枯木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