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跟着素袂直到他走出酒館大門,接着切換到了被用力關上的另一扇門。
從菲勒手中倉促逃走的女侍應穿過陰暗的酒館後方,奔進栖身的逼仄舊屋,用被單緊緊裹住自己的腦袋,将身體蜷縮成一團。
等到她稍微平靜下來,不請自來的客人才開口:
“你明天仍然會回去工作,即使還會遇到這樣的事,對嗎?”
女侍應為突然出現的聲音驚呼一聲,翻身坐起,才看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狼耳少女。
披着遮掩身份的鬥篷,并不端正卻随時蓄勢待發、看似松散的坐姿,垂在肩上有如野獸能隔絕雨雪的背毛般質感的灰黑色頭發,年輕的臉。
猛地看去幾乎像成年傭兵一樣的年輕女孩。
——是女孩,并且和她一樣是棄族。來曆不明,但僅僅是同類。
女侍應略放下心來。出于一種蒙昧的對同性的輕視,她因為這個事實便不再覺得自己會被傷害。
她想到方才的遭遇,自顧自将臉埋進膝蓋,哽咽着。
“是的。我沒辦法……我沒辦法。不去那裡,又能做什麼呢?”
“我們可是被神‘抛棄’的獸族啊。為什麼是我呢?”
她哭訴着。
小滿看着掌心的銀币,想,我并不能回答她的問題。因為我也不明白。
她把它們留在女侍應身邊,卻因見聞和經驗而無法欺騙自己這樣就算解決了問題。
她知道,金錢終究對這個女人的生活沒有任何根本改善。因為她是一個棄族。
所以即使離開酒館,青銅城也不會提供給棄族不受欺負的生活環境;離開青銅城,别的城市、鎮子和村落仍然會如此對待她。
小滿離開那間輕而易舉就能入侵的破舊房屋,去和素袂彙合。
青銅城的夜空顯得比其他地方要朦胧,大概冶金業的污染雖然能被神奇的魔法所遏止,但隻要它仍然存在,就不可能完全不留痕迹。
“為什麼特殊的是‘我們’呢?”小滿看着身邊的少年。
買來的深色鬥篷的兜帽耷在他們身後,露出素袂純淨的白發,也露出了他們頭上尖尖的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和狼耳朵,看上去都與普通的獸族一般無二。
“星輝之神創造獸族,指為主宰其他生靈的一族。受到自然元素的認可,是祂眷顧着每一個獸族的證明……被自然元素抛棄者,即被神抛棄者。”素袂輕聲念誦着。
“所有人都是這麼說的,連我的家人——連棄族自己也如此覺得。我曾經也會困惑:為什麼?”
“他們說棄族的血和命都是低賤的,我們就該受苦;他們說殘缺者生來負有原罪,你們就要被當做有害物。我想過這一切的原因,卻越來越覺得自己離那個答案一天比一天遠。”
“但是小滿。”他停下腳步,轉身看着小滿,說着。
“我相信。你能找到答案。”
這不是假話。小滿的天賦向她和讀者傳達着這個信息。
“應該是‘我們’一起去找答案。”小滿說。
“……”
素袂這一次卻沒有立刻應下她的話,隻是靜靜地看着她。
沐浴在月暈迷蒙的夜色中的白發少年露出一個有些悲傷、仿佛已經洞悉自己結局的笑容。
他說:“如果可以的話。”
【我聞到了FLAG的味道】
【但是這個大圖好好看……有被驚豔到】
【這波,基本已經穩預訂白月光人設了啊(悲】
【不要刀小狐狸!求求了——】
小滿為那表情中所透露的不祥意味本能地感到不安,她正要追問,卻見素袂察覺到什麼似的,猛地轉身盯着某一點。
接着,披在他身上的鬥篷忽地塌陷下去,而一道白色的光影飛快掠過視線。
“好像有人經過。”
體型縮小的白狐狸站在小滿肩上,狐尾緊貼她的衣領,素袂輕聲說道。
是真?是假?夜晚的青銅城當然不同于日落而息的小村莊,把範圍劃定成一片街區的所有室外空間,必定會有人正在走着。
所以小滿所持有的鑒别言語真假的天賦并未将素袂的話判為虛假。
黃金之血的獸化當然不僅限于那龐然巨獸的姿态,隻要願意,變成尋常一人高或者是更嬌小玲珑的形态都是能夠做到的。
【随身小狐狸!!!】
【能變美麗大福泥也能變可愛小福泥,太犯規了——】
【這麼小隻豈不是可以團起來被捧在手心!世界的珍寶!】
“我該怎麼做?”小滿保持原狀,隻是嘴唇翕動,以最小的音量問。
“就這樣回去。應該不是針對我們的。”素袂說。
小滿不去彎腰撿拾地上已經發揮過用處的鬥篷,自然地一步步往回走。白狐狸被她的頭發和衣物遮蔽着,自覺掩藏起身形,看上去毫無異樣。
旅館的老闆擡起頭,帶着困意的眼睛看到小滿獨自走過,雖然有些好奇那狐族少年哪裡去了,但少女步履匆匆,未等開口便已經消失在了樓梯上方。
這場發展成逼供的盯梢讓兩人在天黑後奔波了半個晚上,于是第二天清早,素袂和小滿都幹脆補覺補到了日上中天。
原骞醒來時系統消息接二連三地彈出,他才發現當日的情感值已經結算完成。
[今日收入情感值到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