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為什麼？”

幾乎是在聽清楚這句話的下一刻，羅恩就脫口而出。

戈德裡克依舊站在那裡，像一尊雕像一樣，沒有移動分毫。聽見羅恩的話，他也隻是平靜地思索着該如何回複。

他還沒想好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梅林在他下來前匆匆補上一句“别讓更多的人進來。這裡不好有太多的人。”，但他總不好真的這麼說——羅恩就飛速給他找好了補。

“你是新來的，可能不知道這裡的情況。上面剛剛進去了好幾個食死徒——”羅恩把他當成了鄧布利多新招募的鳳凰社成員。雖然他十分焦急地想要上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但還是試圖和戈德裡克講道理，“……你快讓我們上去！”

嗯，現在他想好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了。

“抱歉，”戈德裡克依舊站在那裡，說，“我得到的消息是我必須攔住接下來想要上去的人。不管是誰。”

金妮一個大跨步走向前去，擋在兩個哥哥的身前，拿着魔杖對準戈德裡克，顯得有點咄咄逼人：“誰給你的消息？什麼時候？”

麥格也不動聲色地緊了緊握着魔杖的手，懷疑地打量他：“我從來沒見過或是聽說過你。”

“你肯定聽過。隻是你不知道那個是我。”内心被一種荒誕的幽默感擊中，但戈德裡克還是竭力維持住臉上正經的表情，對麥格教授說。

接着他又看向金妮：“至于這個……我想我應該保密。”

衆人的表情中仍然顯現出一種介于懷疑與信任的狀态，尤其是幾個還掩飾不好内心想法的學生們。戈德裡克看着他們，仿佛能看見他們内心天人交戰的激烈過程。

他卻沒等他們内心掙紮的結果出來，就揮動魔杖，在他們一下變得警覺的目光中（哎，近戰法師想要對别人出手哪裡還用得着魔杖呢，戈德裡克在心裡想，但警覺些總是好的。），給樓梯設置了一個屏障——隻能下不能上的那種——接着離開了這裡，去往别處的戰場，去打擊食死徒了。

底下的騷亂在戰力超強的外援的幫助下迅速平息（雖然外援本人也帶來了一點小騷亂，但由于他跑得快，這點小騷亂很快也消失不見了）——但天文塔的塔樓上的事态發展與底下相比，就十分詭異。

——這裡有太多有意思的視角，這些視角看到的東西又都不盡相同。盡管真相是需要從不同的視角當中選取、拼湊而成的，但首先應該選擇哪個視角進行描述，仍然是一道令人難以抉擇的棘手題目。

那麼，不如從最傳統的，“主角”的視角開始描述吧。就從那個角落裡、被施加了魔咒、動彈不得的兒童文學主角，那個男孩，那個頭上有着标志性的閃電型疤痕的男孩，那個“大難不死的男孩”開始。

哈利·波特，前不久（真的不是很久，也就是大概十幾分鐘之前吧）剛從一個要命的岩洞裡出來。他和他的校長，一個睿智的老頭，剛從那裡出來，帶着他們付出了極大代價才拿到的一個挂墜盒，并且一回來就遇到一連串的麻煩事，譬如天上飄的那個東西和現在所處的境地——

他尊敬的校長，鄧布利多，因為岩洞裡的遭遇和他同學的一個咒語，失去了幾乎所有的力氣和自己的魔杖，現在正無力地倚在塔樓的牆上勉強沒癱在地上，而面前還站着四個兇惡的食死徒和一個面色蒼白的小食死徒。

而鄧布利多的隊友隻有他，一個動彈不得地被隐身衣覆蓋着、隻能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發生的學生。

最糟糕的是，他在霍格沃茲裡面最讨厭的人，他的魔藥教授，斯内普出現在了這裡。而鄧布利多則懇求這位有着黑魔标記的魔藥教授：

“西弗勒斯……”他輕聲道，“西弗勒斯……請求你……”

哈利感到一陣眩暈。有那麼一瞬間，他感到自己的眼皮像是十天沒睡覺一樣沉重地閉了起來（又或許是因為預見到了接下來的黑暗的事情走向而兩眼一黑？）。

在一片黑暗中，一道綠光以一種強勢的姿态侵入了他的視野，同時還有一道令他感到生理性的嫌惡的聲音。

“阿瓦達索命！”

在一片綠色的黑暗中，哈利費力地睜開眼睛，然後就看見鄧布利多在空中停滞了一瞬間，接着便像是一個破爛的大玩偶似的，慢慢地仰面倒下去，從圍牆的垛口上栽下去不見了……

哈利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