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爾說:“這就是那個,‘普通人無法殺死咒術師,死去的咒術師會變成咒靈歸來’的例子?典型得像是書本裡的知識點直接蹦了出來。”
蓮說:“雖說是末流咒術師家族,平日裡也該會教導這些常識才對……我記得澤尻的咒術師有兩個,一個是家主,一百多歲的二級,另一個是旁支過繼來的,二十多歲的男性,三級?”
輔助監督回答:“是的,這位二十七歲的三級咒術師澤尻清俊便是死者的丈夫,【居酒屋】那邊說他樣貌中上,舉止典雅,平日裡很有一些避之不及的狂蜂亂蝶,風流事韻也不在少數。”
甚爾說:“咒靈還沒打,先聽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平時的委托情報有這麼詳細嗎?”
輔助監督笑了笑,車仍開得很平穩:“畢竟是蓮小姐的任務……這些都多虧了蓮小姐的指導,平時我們也會盡己所能讓情報達到這個程度的。”
蓮很自然地無視了輔助監督的恭維,說:“關于普通人‘失手’殺死了三級咒術師,那邊後來給出的解釋是什麼?”
輔助監督說:“澤尻說這位三級術師生育了一位強力咒術師苗子,本人因此傷了根本,沉疴難起,纏綿病榻已久,是以普通人也能殺死。”
蓮說:“沉疴難起,纏綿病榻,但是能見到借住的表小姐并發生沖突?”
輔助監督一下繃緊了全身肌肉,緊張懊悔得想穿越回去拿這個問題狠狠質問忽略了的自己和同事,此刻他隻能搜腸刮肚,強作鎮定地回答到:“那邊推辭這位表小姐事後被用了家法,一直昏迷不醒,是以我們沒能知曉她和死者發生沖突的具體經過。”
他頓了頓,從後視鏡裡看了眼禅院甚爾,在接觸到蓮的眼神後收回視線,繼續說道:“此外,從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澤尻中有關于生育秘法的流言。”
蓮點頭,示意提問結束,她擡頭看甚爾。
甚爾說:“怎麼,讓我識相點就自己離開?”
蓮說:“你實在很會挑任務。”
甚爾說:“我都在車上了,現在也不可能半路下去吧。”
蓮說:“不是不行。”
甚爾說:“對誰你都主動出擊,對我你就要往外面推?”
蓮:……
沒見過上趕着當工具的。
不早不晚,正好是和甚爾一起的時候碰到了一直在調查的線索,很難說他的運氣是好還是不好。
蓮說:“接下來可就再沒有離開的選項了。”
甚爾撇了她眼,粗暴地揉了揉小孩腦袋:“明明在乎那些的隻有你。”
他說:“我的答案一直是無所謂。”
——————————
與澤尻的彙合地點在町内最高檔的酒店裡。
町——市以下,村以上的行政區劃。
町内最高檔,這話說來實在奇怪。
西式的大洋樓外擺放着鮮花,一條寬大的紅地毯延伸數十米,門外站着四個容貌姣好的迎賓小姐,大開的正門裡,隐約可見人影綽綽。
輔助監督遠遠停下,遲疑道:“這……澤尻那邊說包下了酒店。”
蓮看一眼就知道發生了什麼,說:“既然沒有向别的咒術師下委托的消息,那這個陣仗自然是為了歡迎我——這是想着一級咒具隻有一個,不如利用個徹底。”
禅院甚爾先下了車,此時倚着車門望向那邊,似笑非笑:“借機開個宴會認識一下?這誰想出來的損招……怎麼,進不進。”
“甚爾覺得呢?”
甚爾低頭往車裡瞟:“我進去把他們全揍一頓,然後把最老的那個給你拎出來。”
蓮:“……”
“也可以。”蓮說:“打錯了就開除你。”
“啊,真嚴格。”
——————————
鮮豔明媚的迎賓小姐大聲傳唱禅院的名号,竊竊私語的人群猛地安靜,二十多道目光齊齊聚焦于大門前的幼小身影上。
逆着光的市松人偶,唯有松綠色的眼睛亮得令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