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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分成兩隊,甚爾和澤尻清俊去和家主商議,蓮留在這邊則是伸伸手就能消滅咒靈。
至于欣子,她留在這邊反而比較安全。
出發的兩人剛走,蓮左右看了看,找了塊幹淨點的地徑直坐下,手上還拽了兩根野草,用閑聊的口吻說:“接下就隻需要等他們的回信了,反正現在也無事可做,鷹無女士,可以教我紮螞蚱嗎?”
那件在她眼中像布料解算的純白振袖步幅小而平穩地走了過來,緩緩跪坐在地上,将和服下擺提拉整齊,咒力組成的無形的手折了兩根野草,竟然也真的開始教起紮螞蚱。
緊張得格格不入的欣子在這樣既家常又詭異的氛圍裡無所适從,隻好抱着登山杖呆滞地看着她們一教一學。
木制垂花門裡關着的女人,木制垂花門外坐着的女孩,光與影的分割線,還有風中微微搖晃的纖長野草,地衣上排排列着的像模像樣的螞蚱。
她們接着學起青蛙、蜻蜓、小框、茶墊、信插。
蓮說:“别光顧着看,去采點草葉回來。”
欣子正要起身,卻被早有準備的蓮拉住衣角,再看時,卻見澤尻一郎出現在門後。
澤尻一郎站了一會兒,竟然也真的去采草去了。
欣子呆呆坐着,感覺更加無所适從。
她不明白很多事,隻知道夫人是個很可怕的人,少爺是個很可怕的孩子,大宅常年被濃郁的黑色氛圍籠罩着,這裡隻有尖叫、咒罵和哀泣,沒有誰會微笑,也沒有誰會紮螞蚱。
她腦海裡的夫人是躺在床上的怪獸,她也從來不知道原來她還會用草編各種各樣的東西。
青蛙、蜻蜓、小框,這些都很有意思。
她悄悄往小小的抹消術士那邊挪近了點,聚精會神地看着飄帶似的草葉在那雙手的操控下靈活穿插,編織的過程像魔法一樣不可思議,不一會就有了小蛇的雛形。
她不知不覺湊得太近了。
抹消術士看了她一眼,拿了個蜻蜓塞進她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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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呢,雖然本意不是真的想學草編技藝,但遊戲的技能模塊自己觸發了,技能升級速度還是大師教學的逆天飛速。
本打算折兩下就套話的玩家沒忍住把技能刷到了五級,學習效率高的代價就是容易沉迷,她一不留神都開始自己創造新的樣式了。
剛偷師完就把老師殺了是不是太缺德了?
玩家一邊若無其事收着草蛇的尾,一邊按着計劃問道:
“鷹無女士,‘愛’是什麼?”
那純白振袖沒作聲,隻繼續編着花。
是沒有發聲的器官也說不定。
在奇怪的地方堅持唯物主義的玩家沒為說話對象的不配合而失去談興,自顧自地說:“雖然我不敢自稱了解‘愛’,但顯然,您也完全不明白這個東西啊。”
“愛,不瘋狂是不可能的;咒靈,不瘋狂更不可能。”
“保有理智、愛着誰、不願傷人。”
“您不覺得這三個設定湊在一起也太瘋狂了嗎?”
被無形的手編織的草葉停住了,純白振袖後面站立的男孩擡頭,露出空洞而無機質的黑色眼睛。
玩家漫不經心地端詳着編好的草蛇,嘴裡仍毫無顧忌地火上澆油:“有着‘愛’的咒靈,卻連愛人身邊女性都不願傷害,您死後竟然比生前還要寬容——您是為了什麼而變成咒靈的?”
她歪歪頭,直視鬼童毫無人氣的眼睛:
“你要殺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