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就着紗布按壓着傷口,沒過幾分鐘,家庭醫生就及時趕到了。
醫生看了看溫辭的額頭,邊操作邊安撫道:“傷口不大,皮外傷,清理一下貼上免縫貼,注意不要沾水就可以了。”
“接下來幾天注意一下飲食,避免留疤。”
溫辭說了聲好,室内一片寂靜,隻有醫生動作間窸窸窣窣的聲音。
溫如時坐在一旁,臉色似乎有些疲倦。
終于處理完傷口,在醫生離開後,溫如時終于開了口。
“小辭,疼嗎?”
溫辭搖了搖頭,這個世界的醫療水平似乎比現實世界要先進一點,此時溫辭的額頭上,貼上了一個同皮膚差不多顔色的保護貼,不僅看不出多大異常來,連痛感也沒多強烈。
“小辭,”溫如時像是不知道該如何同溫辭交流,在原主的記憶裡,這樣兩人面對面近距離地交談,似乎也是從來沒有過。
“剛剛你林叔叔的話别當真,他喝多了,有些語無倫次。”
“嗯,”溫辭輕輕點了點頭,直視着溫如時的眼睛,“媽,我跟我父親,真的長得很像嗎?”
溫如時聽到溫辭的問話,看着溫辭的眼神,像是透過溫辭看向了另一個人。
她的神色舒緩下來,語氣很是輕柔。
“你一點都不像我,倒是遺傳了你父親七八分的外貌,小辭現在,就已經是一個明豔動人的姑娘了。”
溫辭想起了那張照片裡豐神俊朗的年輕男子,原來那就是宋祈,原主的生父,宋晏懷的養父。
“您能跟我講講,我父親,是什麼樣的人嗎?”
“我從沒見過他,從前問你,你總是敷衍,不願正面回答,”溫辭視線不躲不閃,“我已經快要成年,是不是也有權力,從母親的口中,得知關于父親的消息呢。”
看着溫辭執着的眼神,溫如時忽地感覺有些恍惚,她想起了宋祈最後同自己簽署離婚協議那會,她最後一次挽留了對方,宋祈似乎也是用這樣堅定執着的眼神,直直看着自己,說出了拒絕的話語。
溫如時很是疲倦地歎了口氣,一身來不及換下的米色套裝,因為剛才的手忙腳亂,被濺上了幾滴暗紅的血迹。
她将視線從溫辭身上挪開,盯着那幾個紅點,在一陣漫長的沉默中,終于緩慢地開了口。
“我與你父親,相識在一場烏龍事件中。”
“那時我剛接手公司事宜,去合作方的城鎮考察一項事宜,那個城鎮有些偏遠,我在路途中不慎遺落了一個文件包,裡面裝有那次合作的重要資料。”
“就在我遍尋無果,以為合作即将泡湯時,有一個男人通過文件包上的電話聯系到了我。”
溫如時嘴角不自覺地向上地勾起了一點弧度。
“那就是你的父親,宋祈。”
“因為這個事情,我為了表示感謝,開始同你父親有了聯系,一來二去中,很自然地,我倆生出了情愫。”
“他當時在小鎮一個木偶戲班裡工作,聽他說,那個戲班的班主老頭,是他的養父,他是孤兒,從小在那老頭身邊長大。”
“大概率的,以後是要傳承衣缽的。”
“當時的我并沒有在意這些,在我看來,隻要我和他相愛,就能永遠地在一起。”
溫如時垂下了嘴角的弧度,像是陷入了什麼傷心痛苦的往事。
“但你的外公和外婆,他們得知我談了這麼一個窮困潦倒的男友後,十分氣憤,極力反對我們在一起。”
“他們私下裡約宋祈見面,雖然也沒有說什麼特别苛刻的話,但自尊心極強的宋祈,當天便與我切斷了聯系,拉黑了我所有的聯系方式,消失了。”
“直到我發現我懷孕了。”
溫如時擡頭,保養得宜,絲毫看不出真實年紀的姣好臉龐上,顯現出了一種恍如隔世的表情。
“我通過所有方式給宋祈留言,告知他這件事情。”
“可能是不願意讓你像他一樣,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他終于重新出現在了我的世界裡。”
“我瞞着你的外公外婆,先斬後奏和他領了結婚證。木已成舟,他們無奈松口默認了宋祈的存在,唯一的要求是生下的孩子無論男女,都得姓溫。”
“宋祈猶豫良久,終于同意了。”
溫如時像是想到了些美好的回憶,
“我們也補辦了一個盛大隆重的婚禮,過了一段令人羨慕的眷侶生活。”
“你順利出生後,他的養父那邊傳來消息,說身體欠安,恐将不久于人世,希望他能接替養父,回去挑起戲團的擔子。”
“我這邊仆婦衆多,他見也幫不上忙,便決定重回戲團。”
“沒想到這一去,便是我們夫妻情分的轉折點。”
溫如時聲音開始有些哽咽,她軟軟地靠在沙發靠背上,像是疲倦不堪。
“偶有一天,你外公同老友叙舊,聽那老友說起前些日子因緣際會下,在馬路邊看了出木偶戲。”
“發現台上那人,居然是宋祈,老友調侃着你外公,說了些這些玩意兒上不得台面的話。”
“你外公當晚就将宋祈叫了回來,讓他将戲班子停了,去公司學習業務,或者去讀書深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