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還有些沒死透的老頭子,知道這些所謂的秘密。”
沈逾手上的勁道又重了重,捏得溫辭倒吸了口涼氣。
“我要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被人透了底,”
“胡編亂造接近我?”
“沈逾……”
溫辭疼得眼眶裡都蓄上了些許水霧,她擡起圓潤的眼眸,語氣帶上了些許嗔怒。
“真的很疼……”
沈逾看着那雙水潤的琥珀色眼瞳,手上的力道莫名就松了幾分。
接着便看到女孩側過頭,将視線落在了路邊綠化帶的花草中。
像是透過那些花花草草,看着别的什麼東西。
“沈逾,我能證明我說的是實話。”
“禁花……”
“我在湖底,看到禁花融入了你已經沒了氣息的身體。”
“将本該溺亡的你救了回來。”
“你的家人隻知道你莫名其妙地活了過來,卻不知道你為什麼活了過來。”
“禁花賦予了你新的生命,同時也替你塑造了一副無法自戕的身體。”
溫辭将目光從那些花草上收了回來,落在了沈逾的頸側。
她擡起另外一隻沒有被束縛的手,輕輕撫上了沈逾凸起的喉結邊。
指腹下傳來了微涼的觸感。
“我看到你第一次下手,就是用那把鋒利的小刀,狠狠地割上了你的氣管與動脈。”
“但裡面沒有鮮血。”
“隻有糾纏湧動的根系,它們修補了你的傷口。”
“留下了一枚葉片。”
溫辭的手指下移,緩緩地來到了沈逾鉛灰色大衣遮蓋住的心口。
“我看到你第二次下手,依舊是那把鋒利的小刀,它毫不遲疑地插入了你跳動的心髒。”
“但沒用,葉片滑落,你依然存活。”
“我看到你在無數個夜裡,傷害過自己無數次。”
“但次次皆以失敗告終。”
溫辭擡眸,直直凝視着沈逾漆黑的雙眼。
“這些沒人知道,除了你自己。”
“沈逾,你能相信我了嗎?”
-
沈逾站在狹小的出租房裡,矜貴的畫風同破舊的房間格格不入。
仿佛什麼豪門貴公子,誤入了破敗的貧民窟。
溫辭正堆着笑臉同房東太太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鑰匙丢了,還勞煩您親自過來開鎖。”
房東太太雖然對着溫辭在說話,但眼神一直落在溫辭身後的沈逾身上。
“就這一把了,再掉了你得付錢換門鎖。”
“好的好的,辛苦您了。”
房東太太暧昧地看了兩人一眼,拍了拍溫辭的肩膀。
“小姑娘挺有手腕的。”
“估計很快就要搬走了吧……”
“好好把握啊妹妹。”
說完扭着腰走開了。
見房東太太離開了,溫辭飛快地将門關上,隔絕了樓道裡其他住戶看過來探究的目光。
“呼……”
溫辭靠在門上,長長地歎了口氣。
歎完氣,發現沈逾還站在房間裡,正垂眸打量着溫辭房間的一切。
老舊的家具,發黃的牆紙,窄小的窗戶。
沈逾過于高挑的身高,也讓本就狹小的空間顯得愈發逼仄起來。
“你先坐一會兒。”
“我得找找還有沒有現金。”
在街頭的兩人身無分文,溫辭的手機也被遺留在島上,他們隻能先回溫辭臨時居住的地方落腳。
沈逾環顧了一下可以落座的地方,椅子上不是堆滿了生活物品,就是落滿了灰塵。
溫辭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最後拍了拍窄小的床鋪邊緣。
“先坐這裡吧,抱歉,這裡确實有點亂。”
沈逾看了溫辭一眼,并沒有說什麼,隻落座後,透過狹窄的窗戶,靜靜地看着外面嘈雜擁擠的人群。
這裡是一片老舊的棚戶區,房子挨着房子,窗戶貼着窗戶,在房間裡聲音稍微大一點,隔壁都能敲敲牆壁示意小點聲。
溫辭完全不能想象擁有一座小島,住宅比這整片棚戶區還大的沈逾,是怎麼願意走進這間小屋的。
但沈逾并沒有表現出嫌棄的意思,隻是安靜地坐在溫辭粉色的床鋪邊,像一個精緻的人形手辦。
翻了好半天,在抽屜裡翻出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紙币。
溫辭數了數,歎了口氣。
“崔管家電話多少,我出去找個電話亭,得讓他送些現金出來。”
沈逾回複得很快,嗓音清冷,像是真的變成了不理凡俗的貴公子。
“我不知道。”
見溫辭眉頭皺了起來,他似乎想再說點什麼,張了張嘴,最終沒有開口。
溫辭在江邊對沈逾坦白一切後,沈逾問了溫辭許多問題。
包括溫辭幻境中見到的一些細節。
包括幻境的起始與結束。
從溫辭描述的時間線中,溫辭應該還未知曉自己無法離島的事實。
應該還不知道,自己被莫名束縛,永生着被囚禁在那座終年冰冷的孤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