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幸察覺到他的欲言又止,周圍女孩們也還等着,她輕輕推了克爾澤一把:“克爾澤?”
克爾澤微不可察地做了個深呼吸,先向女孩們道歉:“抱歉,我第一支舞想和她跳。”
女孩們露出了然的微笑,轉而上前攬住早幸親吻她的發絲和臉龐,一個被很多人愛着的女孩,多幸運啊,希望她們也能擁有如她一樣的魅力。
“……”西島這什麼破習俗!在這種寡廉鮮恥的環境中,克爾澤也開始破罐子破摔,直接強硬地牽起了早幸的手,“我也是冠軍。”
“你也喝高了?”早幸對他這種說話方式感到震驚,冠軍,言外之意就是她也不能拒絕他,但這種高高在上的克爾澤太讓人陌生了。
克爾澤語氣軟下來:“沒有,抱歉,我失禮了。”
說着他就想松開手。
早幸卻反手握住了他:“所以你們怎麼都以自己會被拒絕為前提?”
現在的曲子節奏不快,正适合初學者。早幸本來做好了當老師的打算,但出乎她意料,克爾澤比某人好多了。
那邊希爾伯眼神都有些放空,他正被纖細的翼人跟個破布偶一樣扯着扭動,翼人小臂上的羽毛都炸起了,那股恨鐵不成鋼的怨氣呼之欲出。
到了這時克爾澤隐隐覺得有些對不起同期學舞的朋友,雖然也不是他的錯,隻是他襯得某人太菜:“我經常出席晚宴,即使沒有經驗也看過很多次,所以學得比較快……”
“嗯,但還是你天賦異禀。”早幸笑着在旋轉後重新搭上他的肩,視線仍不時關注狀況百出的希爾伯,“啊,又踩到了……”
能不能專注一點。克爾澤壓下起伏的心緒,剛巧用身體遮住了早幸的視野,總算讓她回神看向了自己。那雙帶着笑意如黑珍珠一樣的眼睛明亮動人,但還是很陌生。
她過去有這樣看着自己嗎?他又為什麼要在意這些事?
克爾澤放棄了思考。
後半夜早幸和凱缇與旅社女主人各跳了一支,棪來邀請她時腿都快斷了,隻能歉意地婉拒。霍茲則成了全場最受歡迎的人,所有人争先恐後地邀請他共舞,教希爾伯教得懷疑人生的翼人也找上了他。
這兩人獻出了最複雜激烈的一支舞,結束後互相喘着氣拍着對方肩膀,露出了棋逢對手的微笑。
原本一直混在樂師隊伍裡的格魯克在他倆跳完後放下笛子,悄然離去。很快,一個異瞳的金發男子突兀出現在林間營地,頂着熟人們嫌棄的目光走到早幸面前:“美麗的小姐……”
“你别來這套。”早幸拍開格魯克的手,“讓我歇會兒,真的沒力氣了。”
“哦……”格魯克面不改色,“你想吃什麼,我去拿。”
“水就好。你别吃太多,西島糧食緊缺,等去其他地方随你吃。”
力竭的人一旦歇下就很難再起來了,早幸揉着酸疼的小腿,對一直安靜地陪在自己身邊的格魯克有點過意不去:“你可以去别的地方玩兒,不用陪我的。”
圍着霍茲的那一圈已經開始拼酒了。希爾伯早已被放倒,克爾澤本來還強烈拒絕結果現在一杯接一杯已經喝幹了近一桶花楸酒,臉龐白皙如常,憑着這份酒量他的聲望眼見隐隐就要壓過舞王霍茲。
“我不是冠軍,”格魯克用石頭猛砸椰子,還沒找到弄開這種果實的訣竅,“我怕你再被邀請走了我就沒機會了。”
這倒把早幸說得有些過意不去:“你什麼時候這麼守規矩了?說來你幹嘛要換成這樣?”
她還以為格魯克非常中意那個妩媚女子的外表,至少據早幸統計,除了黑發小男孩外格魯克最愛用那副樣貌。
“免得被纏着繼續吹笛子。我雖然喜歡演奏,但也不想隻做旁觀者,”格魯克總算把椰子敲出了裂縫,“最後一曲了,你有力氣了嗎?”
早幸站起來拍拍裙子,勉強能站穩:“椰子呢?你都打開了。”
“椰子哪有你重要。”
“……不要把我和椰子比。”
克爾澤因為太困靠着樹就睡了,霍茲則是喝倒在了地上。凱缇遺憾地看了這個已經不中用的男人兩眼,毅然選擇放棄他加入到舞蹈之中。
最後一曲還有力氣的人都湊做了一團,彼此搭着肩膀站成一排竹筏似的左右搖晃。于是早幸左邊搭着凱缇,右邊扶着格魯克,左右高度差帶來的難度讓她幾乎想逼着格魯克當衆變回來。
樂師們也陸續放下了樂器,改為了阿卡貝拉,空靈的哼唱聲随中央燃盡的篝火一起落幕,天也快亮了。
跳完舞早幸與格魯克分享了那隻被抛下的椰子,看着緩緩流入瓦罐中的椰子水,一個被空置了很久的問題在這時重新提起:“格魯克,你是不是也會死。”
“此處沒有死亡,”格魯克抖了抖椰子,确定沒有液體後直接把它掰成了兩半,“我和陛下隻是走入魔境共同的意識之中,并非消失。”
“但不管是‘梅提歐’還是‘格魯克’都會不存在。”
格魯克另取了一隻瓦罐,沉默地平分着椰子水。
“你是不是能變成所有你吃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