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畫?”金木研錯愕的表情直白表現在臉上,滿滿的油畫裝滿一間地下室,就好像呗先生用來裝面具的回廊一樣。
不同顔色,不同作者的畫像都被陳列在牆上,從沒有一絲灰塵看來,收藏者非常細心。
“金木君……”月山習優雅的一伸手臉上夾帶興奮笑意的邀請道:“請進。”
挂滿了色彩濃烈的油畫,牆壁上仍能忠實的倒影出在幽光下走過的兩人。
燈火在地下室裡沒有調的特别高,正好是有些暗卻不會阻礙視線的程度,金木研和月山習的步伐都不快,偶爾還會停下來慢慢欣賞。
月山習知識豐富,言辭幽默,善于察覺人心,雖然他為人很扭曲,但是認識他的人也不得不承認月山習是優秀的大族少爺,在為人處世上貫徹天然的虛僞。
金木研偶爾看到幾個熟悉的名字,那是很出色的畫師留下的記号,還有一些他認都不認識,也許月山收集的這些油畫不分高低,它們原本的作者可能是被衆人皆知的天才,也有可能隻是路邊籍籍無名的畫者。不過能被月山先生收集起來,那也一定得到了不菲的财富。
“月山先生,這幅畫……”金木思考過後一擡頭就發現了前方的一幅油畫,沒有标明作者的名字,卻色彩濃豔到惡心。
橙色,淺黃,大紅,橙紅,血紅,褐色等各種各樣的色彩被一層又一層像是畫筆硬甩上去的散亂,潔白的紙面上雖然也有白色但很明顯那是顔料的作用,而就這點純白卻無比稀少,如果用來形容整幅畫,那絕對應該是腐爛的肉塊般惡心的模樣。
隻是色彩的拼接就讓人想到蛆蟲攀爬的肉塊,血肉撕碎的殘渣,金木反感的捂住嘴,雙眼卻一刻沒有離開那幅畫。
月山習:“金木君也感覺到了嗎?這濃濃的憎惡……”
金木正壓抑住血肉嘶吼的沖動,他可不想在這時候任由赫子撕裂身體,在這地下暴走。
“不過……隻是人類畫的一幅畫,”就能把食屍鬼的欲望放大到如此程度嗎?金木研不敢置信。
月山習像是沒有發現金木的失态,猶自狂熱的道:“就隻是人類用自身感情描繪出的作品,卻能使食屍鬼的情緒備受牽引,金木君,你知道嗎?這畫的作者就在畫完‘他’之後被人踩踏緻死,因為實在是太邪惡了,人類根本忍受不了畫中所傳達的思想。”
“他們衰弱的神經承受不住這極緻的憎惡,所有踐踏在污泥裡的蟲子都無法忍受被赤裸裸的剖開内在,”月山習滿意着畫中傳達的完美感情,“它已經不是個物品,他擁有靈魂!”
它和他,區分出感性的和物質的區别,月山習藝術家般的細胞正瘋狂的跳躍在全身,他急切的想要得知更多金木君的想法,想要越來越親密的融合到一起。
不管月山習是怎麼熱血沸騰,金木研在這陰暗的環境以及油畫的刺激下,隐隐有股暴走的沖動,赫子共食造成的意志模糊,重生之前就讓他吃足苦頭,甚至還曾無意識的攻擊過同伴,這一回重來,他絕對不會讓自己失控!而恰恰是這個敏感的時候,月山習又自顧自發洩他的變态情緒。
“金木君,你知道嗎?”
‘金木君,你知道嗎?’
金木研猛的擡頭,看向誇誇其談的月山先生,随即忍耐不住的轉開視線,在他的視線裡竟然模糊的出現紫發少女的嬌聲笑語,剛剛短短一瞬,他差點把月山先生和神代利世重合。
月山先生雖然是個變态,但是卻和利世小姐不一樣,兩個人危險的方向不同。
“金木君,如此偉大的作品,你難道不想給它取個名……”
月山感覺到手指不受控制的亂顫,接着全身開始抖動,冷汗順着額角滑下。
——實在是太美了!
逼迫他停止動作的眼神實在是隻能用上太,最等極緻激動的詞彙來形容。
太棒了,最棒了,實在是冷漠殘酷的難以言喻,就好像他就是那隻蟲子,連厭惡都不屑于,冰冷的眼底隻有赤裸裸的殺意,碾死他連個表情都不需要。
多麼美好的顔色,月山習緊摟着肩膀牙齒顫抖的聲音傳出嘴角連帶着扭曲了笑聲。
金木研正混亂着,所以十分不耐煩月山習仿佛沒玩沒了的介紹,他不耐煩的看他一眼,月山先生就開始發瘋。
往日裡他都會忍耐,反正他也不缺乏溫和待人的态度,但是今天——他很煩啊!
“砰!”
塵煙過後,那幅被月山誇耀不已的畫毀在尖銳的赫子下,連帶月山習也被赫子纏着砸向牆面。
對于喰種來說,這點攻擊是死不了的,但是最起碼能讓耳朵清淨了不少,金木的食指反射性摳挖着耳朵,情緒很壓抑的掰動手指,痙攣般的計算着。
“月山先生,我希望能和你愉快的進行對話。”
再高檔牌子的衣服被這麼一弄也會變成破布,月山習從碎掉的石塊裡站起身,身上已經狼狽不已,可是神情卻比之前還要好。
“當然,一定會讓金木君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