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谷山麻衣轉學到三年三班所引起的小小騷動,新學期的第一周在平靜中過去了。不光是表象上的平靜。就連被海棠未來他們帶到學校去的收集聲音和感測溫度的儀器也都沒有顯示出任何反常。
不過之前轉學引起轟動的原真砂子隻在學校呆了一天就因為要去東京拍攝電視節目而離開了夜見山。據說拍攝途中不慎從樓梯上摔下來,左胳膊被擦傷了一大片。
等到原真砂子星期天重新回到夜見北的時候,衆人就看見整條左臂都纏上了紗布,在這種敏感的時候看上去頗有些滲人。
難得一天那魯和林都不在,剩下的SPR的衆人跟來幫忙的三年三班的三個女生一起整理資料,順便有一句每一句地閑聊着。
“诶……我突然有個想法。” 滝川法生反複看着在這段時間内衆人收集到的之前34年前夜見山岬的那一屆開始,到上一屆關于三年三班的所有資料,開口道。
“有什麼發現嗎?”聽到滝川法生的聲音,衆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身上。
“你們看,除卻34年前當年的事。從33年前開始看起。并不是每一屆都有死者回來。但是死者回來的頻率,以及曆屆三年三班死去的人數,有沒有一種這些都是在逐年增加的感覺?”
“诶?這麼說,好像還真是的!”谷山麻衣很快回答,“但是最近的幾年不是又反過來了嗎?”
滝川法生點點頭,回答:“我覺得轉折點就是在7年前。理由什麼的,大概是因為曆屆的死者都是學生,偏偏那一屆的死者是老師這一點?”
松崎绫子點頭表示同意:“的确。總之,除去最開始還沒找到‘選出一個不存在的人代替死者’這個方法的幾年,7年前各方面都算是最慘烈的一屆,30個人基本上就沒幾個人活下來的。而且,那一年還有一個開學後才加入的學生榊原恒一,而這個孩子完全被蒙在鼓裡根本不知道有不能跟死者的‘替身’有任何交流的規定。甚至最後連同當年的‘替身’ 見崎鳴一起被三年三班全體無視。更何況,‘隻要殺死死者就能讓一切回歸正常’這樣的方法也是在那一年曝光。所以,那一年無論怎麼看都是無法被忽視的一年。”
“嘿,绫子,當你動腦子的時候,偶爾也能說出像模像樣的分析嘛。”滝川法生聽完松崎绫子的長篇大論,拿資料拍拍松崎绫子的肩,一臉“我很正經”的表情評價道。
松崎绫子果然一點就爆,揮手掀開滝川法生的手:“死和尚,你想吵架嗎?”
被這麼一打岔,剛才凝重的氣氛轉眼變成了浮雲。
“飽和……”原真砂子突然開口。
“什麼?”谷山麻衣問出了衆人的心聲。
原真砂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之前我就說過,對那所學校,夜見山北中的氛圍感到有些在意吧。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而且那種怪異的趕腳存在感相當稀薄。若是在平時我說不定也不會去注意它,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偏偏就特别上心。”
“奇怪的氛圍……什麼的,我完全沒有感覺到啊。”谷山麻衣皺着眉頭說,“最近到這裡來之後我連夢都沒怎麼做過。”
“這根做夢有什麼關系?”淺田夏樹有些好奇地打斷谷山麻衣。
滝川法生回答:“麻衣可是潛在的ESP(注1),之前好多次我們都是托麻衣的福在她的夢中得到了有用的提示。”
“好厲害!”淺田夏樹和小野田真裡亞同時說。
小段插曲之後,原真砂子接着剛才說:“你們還記得之前綠陵高中的事(注2)吧?那算是一個全校範圍内的詛咒。當時在綠陵高中我就感到了類似夜見山北中的壓迫感。怎麼說呢,就像是學校外面加上了一層看不見的枷鎖,把學校與周遭世界隔離開來的感覺。”
“果然是詛咒嗎?”滝川法生問道。
原真砂子搖搖頭:“不盡然。雖然相似,但兩者之間其實還是有着很明顯的差異。呃……我想想。對了,如果說綠陵中學的感覺是‘釋放’詛咒的話,那麼夜見山北中給人的感覺就是與之對應的‘吸收’。”
“吸收?”
“嗯。雖然到底在‘吸收’什麼我并不太明白。但是你們看,曆屆三年三班死在學校裡的學生并不少,可是整個學校裡卻連一個惡靈都沒有,不,甚至是普通的靈都很少出現。你們不覺得,整個學校是在是太‘幹淨’,反倒有些奇怪了嗎?”
“的确。”滝川法生說,“那麼,你剛才的飽和是什麼意思?”
原真砂子垂下眼睑:“這隻是我的推測。剛才不是讨論三年三班曆屆死去學生及家人的人數上一路上漲到7年前,然後又開始回落嗎?我就在想,會不會是因為死亡的人數在7年前到達了飽和狀态?打個比方,就像是一隻餓了很長時間的野獸,在剛能進食的時候食量大增,直到确切地有了滿腹感之後,就不再暴食,隻食用足夠維持生命的分量。”
滝川法生摸摸下巴:“這麼說……也很有道理啊。可是……”
話沒說完就被谷山麻衣打斷:“可是,之前幾屆的三年三班即使出現了‘死者’也都安然無恙到畢業了。那麼那個‘野獸’是不再‘暴食’,還是不再‘進食’了呢?”
“诶?!”淺田夏樹叫起來,“ ‘野獸’已經整整三年沒有‘進食’,不會到我們這一屆……就餓了……吧?”
這時候各自陷入沉思的衆人還不知道,這句沒有人回答的疑問句,竟然是一語成谶。
※充斥陰謀的世界※
時間來到星期一。
早上大約六點半,外面不遠處一輛摩托車大概是引擎無法發動,而持續響了近半個小時。
海棠未來在朦胧中睜開眼,天色昏暗。于是又重新閉上眼,和着引擎發動的聲音,思緒在半夢半醒之間遊離。于是當車終于發動離開的時候,面對突然安靜的世界,反到有些不适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