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對自己都挺狠的。”
“你爹媽不都在中國嗎,哪能飛來找你呢?”
“你對OPPA我撒個嬌能死是嗎?拽着我的袖子說聲不要走我害怕我不就留下來了嗎?”趙文宇踢
了踢旁邊的椅子,發出刺耳的聲音:“醫院這鬼地方,你一個人真不害怕?”
江留月抿着嘴唇看他。
醫院的白熾燈真亮,越發襯得她膚色雪白,眸子漆黑,臉頰上兩坨不正常的潮紅,她烏黑的頭發
順着脖頸披散下來,有些亂七八糟的翹起來——
一種驚心動魄的濃墨重色的美。
這孩子一雙眸子清亮、決然、倔強、尖銳、戒備,明明是從下往上看人,卻是那樣的居高臨下的
界限分明——我怕或者不怕,關你屁事。
趙文宇簡直覺得滑稽了:“嘿,你這孩子,真的不害怕嗎?”
“不害怕。”
“行,我怕你,行了嘛?我現在打電話給TEMPO。”趙文宇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嘀嘀嘀摁了
幾個鍵。
江留月抿着唇,坐在那裡,肩膀微微的僵硬着,頭想要低下去,視線卻不由自主的看向手機,甚
至微微屏住呼吸。
她細小的動作沒能逃過趙文宇的雙眼,他嗤笑着,把屏幕轉過來對着江留月給她看——界面赫然
是貪吃蛇的遊戲畫面。
“你真以為我是要打電話給TEMPO嗎?看看你那失望的樣子……别裝了,你就是希望我打電話給
TEMPO,然後TEMPO就會告訴權志龍,然後權志龍就會來找你吧……我說,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你
應該嘗試着軟弱無力的阻止我一下才顯得有技術含量嘛。”
趙文宇忽然把臉湊上去,就像是上次在YG的辦公室裡一樣,惡意的貼着江留月的臉。
而江留月卻沒有閃躲開來,而是用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秀氣的眉毛微蹙,嘴唇抿的很緊。
她的表情有些是被拆穿心事的堂皇,但是更多的,卻是支撐着自己不露出怯意的倔強。
“明明吃快速退燒藥就好了,為什麼要打點滴,還是在這樣的大衆點滴室裡。”
“你希望被發現,希望被人知道你生病了,你希望權志龍愧疚,希望他心疼,希望他飛奔過來找
你——”
趙文宇一字一句的說:
“别癡心妄想了,他根本就不會。”
“你不是也說了嗎,他現在是很忙的,很忙的時候男人是很煩女人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因為女人
除了添亂什麼都不會。”
江留月的瞳
孔顫抖了一下。
【你就不能不添亂嗎?!】
權志龍對着她咆哮的時候,那個表情,扭曲成一個厭惡和煩躁的弧度。
她深吸一口氣,小手慢慢的攥成拳頭,冰涼,刺刺的麻木的感覺,指關節甚至都有些僵硬了,她
能察覺到骨骼摩擦發出的細小的奇怪的聲音。
“你不過就是權志龍閑暇的時候逗弄的有趣的漂亮人偶而已,你的存在,如果不能上床的話,根
本就沒有意義,男人不需要你的那些虛無缥缈的喜歡,那些東西對他們的人生毫無用處。”
“Alice,女人為什麼那麼可怕呢,總是算計着自己在男人心裡的分量,然後為了這個露出的真
面目——”
趙文宇伸出手指,刮了一下江留月的臉頰。
細嫩的肌膚像是奶膏子一樣有着潤滑的觸感。
“明明那麼漂亮純真的臉蛋,算計男人的樣子卻那麼醜陋。”
“你還是在電視上的時候看起來更可愛。”
江留月忽然感到一陣羞恥和憤怒,她深呼吸,眼睛死盯着趙文宇,用自己有些沙啞的喉嚨為自己
辯白:“這才不是算計。”
“那這是什麼?”
趙文宇嗤笑道,表情十分誇張的攤了攤手。
“你想說這是什麼?你難道不是抱着這樣的想法嗎?太幼稚了,你知道嗎?這種戲法,男人看一
眼就全都知道了。”
“知道又怎麼樣,我就是生病了,我就是想讓志龍哥陪在我的身邊,我就是想念他,就是想要他
現在就出現,我又做錯什麼了!”
江留月聲音越來越大,最後一句話說完,卻是有些飄渺的顫音:
“談戀愛不就是這樣嗎……”
不懂。
不會。
不明白。
可是,如果喜歡一個人,不就是這樣嗎……
懷揣着有些不堪的小小心思,抱着有些見不得人的壞壞的想法,時常有着醜陋的嫉妒和不甘心的
低聲下氣死皮賴臉,可是即使這樣也想要見到那個人,想要和那個人重歸于好,不就是喜歡嗎?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為什麼就算我這樣做了,也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忍受着病痛在寒冷的深夜守護着這樣脆弱的感情
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