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立刻站穩,但是在深夜安靜的走廊,也足夠吸引對方的注意力了。
本來正在唱歌的江留月活像是被捉住了偷東西吃的小貓一樣渾身一炸,然後立刻瞪大了圓滾滾的
眸子看過來,在發現來人是崔勝铉之後,大大的松了口氣,不自覺的鼓着嘴巴抱怨道:
“……勝铉哥,你還沒走?”
“你還不是沒走,在這裡幹什麼?”
藏起來也沒有意義,崔勝铉索性大大方方的走過去,然後在她跟前蹲了下來,讓自己的視線和她
平行,忍不住用大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不以為意的抖了抖腦袋,江留月的表情和之前大不一樣,燦爛又開心,簡直像是綻放在陽光下的
花朵一樣熠熠奪目。
“嘿嘿~~~”
她傻笑着不說話,滿臉滿臉的都是幸福,幸福,幸福。
看着她笑,崔勝铉也忍不住笑,哪怕被刺痛了笑,笑的大坑都出來了,手又輕輕的摸她柔軟光滑
的發絲,像是撫摸一件很珍貴很珍貴的寶物一樣。
“這是什麼?”
看着她懷裡抱着東西,崔勝铉忍不住問道。
“啊,這個是……這個是…”
本來要興高采烈的炫耀,江留月的表情卻忽然僵住,然後有些忸怩的把東西悄悄抱緊了一些,含
糊不清的說道:“這個是……”
是不能分享也永遠不會屬于你的東西。
崔勝铉的笑意漸漸的僵硬,然後變成密密麻麻的刺痛,從嘴角到眼睛,都痛的快要垮下來。
他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個小巧的蛋糕,這個蛋糕的意義,想分享蛋糕點燃蠟燭的人是誰,都昭然
若揭。
這個時候,樓下下面的走廊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江留月的表情立刻十分明亮起來,她趕緊沖到樓
梯口趴着往下看,眼巴巴的瞅着。
“志龍來了?”
崔勝铉明知故問。
江留月頭也不回,隻是嗯嗯的點頭。
“……那我走了。”
他說道。
江留月又是嗯嗯點頭,反應過來之後又立刻轉身,舔了舔嘴唇,尴尬又有點讪讪的看着他。
“我才不像當電燈泡呢,我走了。”
崔勝铉不等她開口就脫口而出。
簡直就怕對方如果客氣客氣,自己就會迫不及待的當真留下來一樣的狼狽不堪。
“啊……哥,勝铉哥……”
江留月忽然着急起來,把懷裡的東西放在地上,開始自己身上翻找,翻了一會才找到了什麼,趕
緊塞到崔勝铉的大手裡。
來不及看是什麼,樓梯下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崔勝铉一笑,把東西揣進口袋,又揉了揉江留月的
腦袋瓜,讓她去。
不好意思的十分羞澀的一笑,江留月蛋糕也不管了,像是輕盈的小鳥一樣啪嗒啪嗒的從樓梯上跑
了下去,裙擺掀起一朵漂亮的花。
崔勝铉倒退兩步往回走,準備從安全樓梯回去,他的手始終揣在口袋裡,握着江留月塞給他的東
西。
直到走出公司來到街道上,他才把東西掏出來看。
居然是一塊黑巧克力,十分精緻的金色包裝,印着看不懂的外國文字,透着一股子難言的神秘甜美,隻是被他手心的溫度都捂得有些軟了。
慢慢的拆開包裝,崔勝铉咬了一小口,就立刻皺起了眉頭:
“……好苦。”
像是他這樣的貪甜的人,無論如何也習慣不了這樣濃烈的苦澀。
那塊巧克力,就算再怎麼喜歡,因為太苦了真的太苦了……
都絕對沒辦法咽下去的。
不遠處就是個垃圾桶。
崔勝铉看着垃圾桶很久,手擡起來,又放下去。
然後他又回頭,看到的是那隐隐約約透出光的窗戶。
不是電燈,而是蠟燭的溫柔的光芒。
然後一切陷入黑暗。
那扇窗戶和那間練習室,連同被吹滅的蠟燭,一起陷入寂靜,再也無法分辨出來。
手裡的巧克力已經被融化的不像樣子。
崔勝铉想要把它收起來的瞬間,因為軟化而筆直的從包裝袋裡跌落在馬路上。
連聲音都沒有。
他攤開自己的手掌,包裝袋也無聲的飄落地上,隻有手心的掌紋裡被滲入的融化了的巧克力,黏
糊糊的讓人難以忍受。
因為沒有水也沒有紙,崔勝铉下意識的用舌頭舔了一下,随即就苦的皺起了眉頭,甚至一隻手扶
着牆,整個人都彎下腰去,哇的嘔吐了出來。
好苦。
令人作嘔。
……早知道不要去嘗試就好了。
把它冰鎮在冰箱裡,金色的包裝紙,看不懂的文字,神秘的香氣,就連眼睛都會垂涎的甜美的感
覺。
完美無缺的甜蜜的愛和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