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
蕭淮川一把将人攬在懷裡,看着面如金紙,雙眼緊閉的賈敬,原本就不安飄蕩的心此時如同被狠狠砸在地上一般,沉重悶痛。
賈敬原本白皙的臉上如今盡是從山路上滾落而導緻的擦傷和灰塵,衣領和袖擺處的點點紅梅血迹,刺目惹眼,蕭淮川的心跟着一沉。
阿元受傷了!
蕭淮川顫抖着手,眼睛四處掃視賈敬的全身,衣服遮擋看不見傷口,他小心翼翼地環着賈敬,生怕碰到了賈敬受傷的位置。
守備軍統領見上面滾落的是賈二爺,心中也是跟着一驚,瞧着是狼狽不堪,生死不知。
他立即吩咐人将蕭淮川周圍圍住,以防萬一上面有突然敵襲,又安排另一部分人直接朝上探去。
“阿元,醒醒!”
蕭淮川輕聲又急切的喚着雙眼緊閉仿佛已經沒有意識的賈敬。
賈敬好似聽見蕭淮川喚他,眼皮微微翕動了幾下,蕭淮川心跟着漏了一拍。
“阿元。”
終于,賈敬睜開了眼睛。他努力适應着眼前模糊到看不清的視線,聽着耳旁熟悉的嗓音,張了張嘴,
“淮哥……”
其實聲音細如蚊蠅,然而蕭淮川還是知道,賈敬喊的是自己。
“是,是我。”
賈敬本就失血過多,加上方才的那一番翻滾,隻覺得眼前發黑,渾身被巨石碾過一般疼痛,他努力睜大着迷離混沌的眼眸,克服逐漸消散的意志。
現在還不能暈,他的苦肉計還沒有演完。
他滾動着如刀割般的喉嚨,眼神無焦,努力擡起疼痛無力的手,扯住蕭淮川的衣袖,
“淮哥,我把他們全部炸死後,逃了出來。”
蕭淮川一驚,山上的爆炸聲居然是阿元所為。
“淮哥,我等到你了……”
蕭淮川望着自己的袖子瞬間被鮮血洇濕,眼眸驟然一顫。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上已經布滿了傷痕,血迹斑斑,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微微露出的白骨,觸目驚心。
手怎麼傷的這麼嚴重,是方才炸傷的嗎?
賈敬另一隻手則是扯出了脖頸處的一樣東西,嘴角緩緩勾起,
“淮哥,送你的回禮,我拿到了。”
蕭淮川望着賈敬手中被他鮮血染成一片,已經看不出是什麼的東西,瞬間紅了眼尾,心更是一陣發酸。
果然,阿元是為了這個,才來的溫泉莊子,是因為他……
倘若阿元不是為了這件東西,就不會來溫泉莊子,也不會飛來橫禍遇見山匪。
蕭淮川喉結上下滾動,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他看着賈敬不斷滲出血的手,心又急又疼,怎麼會有這麼多血,怎麼能流這麼多血。
他輕輕握住賈敬的手,聲音嘶啞,“阿元,我看見了,松手,乖。”
賈敬此時眼睛已經半阖,也不知道是否能聽見蕭淮川的聲音,他未動半分,依舊握着。但他好似也沒了力氣,隻是虛虛握着。
下一瞬,賈敬扯着蕭淮川袖子的手松開,頭順着垂下。
蕭淮川呼吸跟着一滞,倘若不是賈敬靠在他肩頭的脖頸還有頸脈細微跳動,他還以為……
便是知道賈敬是暈了過去,蕭淮川此時也覺得自己被人卡住了脖子,仿佛要窒息了。
他随後深吸一口氣,手臂牢牢抱住賈敬,聲音盡可能的冷靜溫柔,
“阿元,我帶你回家。”
阿元,你不能有事。
将賈敬小心橫抱起,身後方才上去探查的守備軍已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