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魯伊的意思,是幼獅的意思。
這是一個很明顯是大貴胄才會起的名字。
赤土之國自有國情在,低賤的人是幾乎不會給自己的子嗣取一個高貴的名字的。
大多用渡鴉,沙蠍或幹脆直接繼承父親的名字。
那樣絕對不會出錯。
赤土雖無有取個賤名好養活的說法,但底層的人卻确實是這樣實踐的。
而幼獅。
這是一個帶着溺愛和期許的高貴之名。
雖然在而今的大綠洲,沙原上的猛獅被長鬓虎所取代。
但在鍍金的沙原上,獅群依然是最為強大的捕食者。
力能博獅則是對猛士最高的贊許。
果然,希魯伊的名字一出來,就引起了本死寂的牢房裡幾人一聲小小的驚呼。
不過也就這樣了,他們雖然有些詫異愕然,但也接受良好。
幼獅而已,他們這裡叫猛獅的,大獅的,賢者的也是一抓一大把。
誰在來這裡前,不是高貴之人?
不過,這個名字卻引起了利希特的注意。
他擡起了頭,有些空洞的目光聚焦在希魯伊的臉上。
他将口中的糟粕食物咽下,打量了希魯伊片刻後,剛開口準備要說什麼就突然想到了更重要的事,立刻息聲。
不單單是他,他身邊的一些人也反應過來了,同時息聲,和他一樣,朝着一個方向跪了下來。
低下頭,胳膊擡起,手掌向前。
口中虔誠的祈禱聲傳了出來。
希魯伊剛想發問,一看他們這樣反應,立刻就明白了。
原來,是對大主人禱告的時間到了。
希魯伊便也就原地跪了下來,和他們看向一個方向,口中輕聲的贊頌起了大主人。
一時間,這個本來死寂的牢房中,充斥了柔和的阿蒙大贊歌。
那聲音深刻,虔誠,洋溢着希望和贊美。
和黑暗的牢房并不是很配。
希魯伊其實并不是很信仰大主人,因他的母親從未教育過他何謂大主人。
他對于大主人的認識和理解,就是定時定期的要對一個方向唱阿蒙大贊歌。
還小的時候,母親會帶着他一起,後來逐漸大了些後,母親也就不在管他。
但他大部分情況下還是會這樣對着一個方向跪下來唱歌。
他覺得,他的母親喜歡他這樣。
這首歌他唱了很多次了,但不知為何,這一次歌唱時,他竟然無端的感到鼻子酸澀,有種想哭的沖動。
他口中贊美着阿蒙,心中卻想着自己的媽媽。
或許是聽出了他歌聲中的哀恸,等祈禱的時間結束,衆人陸陸續續起身後,利希特竟然主動對他開口了。
他的表情很平淡,但聲音不知為何讓希魯伊感覺有點惱怒的感覺。
他說。
“幼稚的小獅子,罪牢的囚徒。希魯伊,你是如何看待大主人的呢?”
希魯伊是一個很敏感的孩子。
他覺得這句話中有着怒意,而利希特旁邊的衆人看向他的目光沒之前的善意了。
希魯伊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這是錯覺嗎?
不過希魯伊并不是很會拒絕别人,所以,當利希特發問了後,他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了他。
他的回答并不深刻,也不生動,是完全依照聖典照搬的,但卻也是他真正的想法。
他說。
“大主人,是一切的主人,是我們的太陽和威權的神。”
利希特并不是很滿意這個回答,他在問。
“還有呢?”
希魯伊想了一下,說。
“祂是居爾與須彌的庇主,是赤王陵的主人,是我們未來的造物主。”
“我們因大主人而生,我們因大主人而得享光明。”
利希特這次滿意了,他告訴希魯伊。
“這是聖典第三頁第四十八句,沒有大主人我們不會存在,沒有大主人我們隻是野獸。”
“我們無法享受文明的愛,無法感受的光的溫暖。”
他停頓了一下,皺起了眉頭,質問希魯伊。
“你既然都知道,為何在我們奉獻給大主人的時間裡,那怕隻是這麼微乎其微的時間裡,你的心中還存在着其他的東西。”
利希特甚至覺得有點不可理喻。
就好像,一個人做出了人不能理解的荒誕的事。
比如應吃下米飯的卻去吃了土,應報答恩情的卻去報了仇。
“你竟然不是大主人虔誠的仆從。”
這句話在須彌的意義是最極端的罵人句子。
好比璃月的你不是人,是對一個人最極端的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