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非常符合邏輯和直覺。
但是布耶爾不準備探究了。
畢竟有些東西,還是不知道的好。
非但如此,她還叮囑向她問詢智慧的求學者們。
她說。
“對那異世界的土地好奇,對那異世界的知識好奇。”
“這已經是根源六罪了,不要犯戒。”
“你們可以小心翼翼的探索那沙海的表層,但不要深入,這是我對你們智慧的指引。”
賢者們低頭稱是。
……
輝煌的國土早已經不在,唯有最後的新世界孤獨的屹立在破滅和冰雪的大地上。
那冰封的大地上是無數的屍骸,人的,龍的,怪物的,眷屬的……甚至神明的。
當阿佩普帶着悲鳴來到這片土地上,她無聲的哀嚎,連說話的能力都震恐的失去了。
她隻能扭動那徹底從地下爬出來的巨大身體,将整個國度完全圍住,昂起頭,對着天上發出了最後的龍吼。
隻是那龍吼凄厲,比起怒吼,更像是悲鳴。
因為就在剛剛。
她不但見證了自己妄想的破滅,更見證了自己子嗣,自己國土,乃至另一位她都為側目,甚至隐隐憧憬的神王的陌路。
死的……死的就像一隻蟲子。
死的那麼可笑,死的那麼滑稽。
甚至死的都不真實,讓阿佩普恍惚着都無法反應。
阿蒙,阿蒙他……
他就這樣死了?
那個永遠傲慢,骨子裡就是一個不容拒絕,不容違抗的神王,就這樣死了?
死在了向他主人發出一聲怒吼後?
阿佩普繼承了阿蒙所有的知識,在諸神死絕的現在,祂甚至擁有整個阿如的控制權。
正因為如此,阿佩普才能理解阿蒙到底達到了何種程度。
那已經遠遠超越她所理解和認識的領域了。
或許隻有完整的她,或者擁有那昔日科技和文明的時候,她才能一眼看穿阿蒙的虛實。
但就是這樣的阿蒙,這樣給了阿佩普那飄渺希望的阿蒙……
那個如同,那個就像偉大的尼伯龍根王對她伸出手,邀請她一起反抗天上的暴政的威權神王阿蒙……
死了。
真實的,真正到死去了。
是的,阿佩普前所未有的,清楚的意識到。
阿蒙死了。
……她的夢想也毀滅了。
阿佩普說不清自己心中的念頭了。
那是憤怒嗎?
比起憤怒,更像是絕望吧。
尼伯龍根王,帶着深淵的力量回到這個世界,從光與龍衆的白王,堕落為了統禦漆黑和污穢的黑王。
放棄了昔日的科技和力量,扭曲着昔日完美而今破碎的形體。
獻祭了自己和龍衆的一切!
隻為了反抗天上的力量。
可縱是如此……
那位改名【絕望】的皇帝,一切龍衆的皇帝!
祂竟絕望的死去。
絕望的皇帝竟然死于絕望。
而後。
世界徹底的改變了,龍的時代終于還是一去不複返。
縱然大漠和海的另一端有最後的龍之國土,可那些龍衆也失去了昔日的文明和精氣神,不斷的退化,淪為了野獸,甚至家畜。
這些阿佩普都看在眼裡,卻依然沒有動搖她抗争天上的意志。
因為她時時刻刻都知道。
她,是草的王!
是一切草木,一切生命永遠的君主!
她是龍裔進化的頂點,是八位龍王裡,最後的一位王。
她未必會弱于尼伯龍根王。
可接下來,就是不容拒絕的切割,她失去了她最為重要的完整,進化的路途也被切斷。
但她依然沒有放棄妄想和鬥争,隻蟄伏在昔日綠土而今黃沙之下,等待着報複的時機。
機會也很快就來到了她的面前。
那個有着小小的,不值一提的軀體,卻也有着大大的,哪怕是她也震懾莫名的強大内心的那位魔神。
如是,一場神、龍、人這三者本永遠也無法站到一起的妄想開始了。
神和龍獻上一切,賭上未來,人子則堅定的追随,以文明為注。
那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狂詩,那是一場如夢似幻一般至高的妄想!
那妄想的甜美曾一度讓阿佩普真的喜悅的認為他們會成就新的時代。
她将讓偉大的龍衆,重新回到這本屬于他們的世界。
高傲的她甚至允諾,當殺死那位外來者後,允許他們居住于自己的國土裡。
甚至共享她的王權。
就像那位神明對她做的一樣。
可現在……
阿佩普的夢,終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