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的口中吐出雷震的話語,攪動雲海翻覆。
“利維坦,源海的巨靈。”
“你在做什麼?”
源海巨靈——這個目前各方面都格外小巧的水之君主伸出他肉乎乎的粉色爪子,指着面前的石碑。
他有些茫然無措的看着阿佩普,把石碑上的話念出來。
“留給我們的,唯有一條道路。”
“那就是希巴拉克的道路。”
“阿佩普,為什麼我們的族裔曾經如此的說話?”
“我聽得出來,說這句話的他是真的仰慕希巴拉克而不是他的君主修庫特爾。”
“在這裡,還有那城裡很多石碑上,殘卷上都有,那唯一的神、不屈從于夜、不屈從于火、我的希望,唯有那個人例外……”
“所以我開始好奇。”
“那個奪走了修庫特爾王冠的希巴拉克,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源海巨靈一般不會直接評價,尤其是他還很年幼,還在深深的學習的當下。
但看到自己的同胞曾經這樣說話,他還是感到了茫然而無措。
他無法理解,他不理解。
隻是單純從語言的角度,有些話還挺朗朗上口的,讀着讀着甚至可以唱出來……
如果忽略這些話的意思的話。
至少源海巨靈真的覺得這些話用人類的語言唱應該很好聽。
但也就是因為這種他看得懂的,如同贊美詩的寫法,讓他格外受傷。
他覺得不應該這樣,同胞不應該贊美敵人,奪走家園的敵人。
他們應該贊美他們的英雄,那些奮戰、奮戰到留幹每一滴血,每一滴淚的英雄們。
龍的英雄。
阿佩普也湊了過來,眼睛俯瞰這座石碑。
源海巨靈發自内心的問。
“是曾經修庫特爾的領導太失敗了,還是火的國土曾經不徹底的淪陷過。”
“姐姐呀,我一直很想知道,為什麼在我們的族裔抓捕納塔的人類時,有那麼多這裡的同胞反對我們。”
這讓源海巨靈很受傷,讓這座逐漸煥然一新的聖城下了好幾天的雨。
對于源海巨靈如此的反應,阿佩普的回應就是不滿的呼出氣流。
那狂風卷起了源海巨靈,讓他在雲海中飄蕩了好一會兒。
巨大的君主,另一位君主的姐姐說。
“不要這麼懦弱,源海巨靈,利維坦。”
“你難道不明白嗎,還是說水之君主的傳承太過懦弱太過落後?”
“這是戰争!”
“這是不死不休的戰争!是勝者可以活下去,敗者就要敗亡的戰争!”
千萬米的雲海之上,阿佩普的怒吼前所未有。
那怒吼帶來風暴,攪碎的雲海天翻地覆。
最古老的君主卻發出了最年輕的活力,遠比最年輕的君主更加朝氣。
“看到那些如同奴隸一樣,唯唯諾諾,對侵略者為首是從的奴隸了嗎!”
“他們從文明的龍退化成了蠻荒的獸!甚至将本文明、本正常的我們稱之為古龍!”
“這是天空的話語權啊,這是侵略者的話語權啊,利維坦。”
“你所看到的從來不是什麼修庫特爾的失敗,僅僅是戰敗後遺害的餘燼。”
“這餘燼主宰龍族的思想,讓他們甘願化為野獸,成為奴隸,淪為家畜。”
“讓他們真正的相信失去了文明的他們擁抱的是新的未來。”
“甚至讓他們忽視他們曾經高度發達,而今卻隻能蝸居野外和蠻荒的現狀。”
“難道奧奇坎是第一個嗎?是最後一個嗎?”
“不!”
“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他隻不過是最尋常的一個。”
“敗者的後裔不在歌頌他們抗争的文明和先輩,反而甘願淪為侵略者的仆役,奴隸,甚至家畜。”
“這就是戰争。”
阿佩普明顯憤怒至極,語氣卻逐漸平淡了。
倒是……
有些像某個死去多時的白發之王。
但也隻是像。
她不是他。
“至于修庫特爾。”
“他當然有錯,他當然有罪!”
“他的錯,他的罪就是他輸了!”
“他帶着龍的文明輸了!”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