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越在一旁,将黑狐的畫像以及發現的手帕和粉末展示給衆人看,希望能引起某些人的記憶或反應。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廣場上的氣氛愈發凝重,卻無人上前認領或提供線索。
淩憂走近鎮長,低聲道:“鎮長,你仔細看看,鄒娘子的鄰居中,有沒有未曾來認屍的?”
“這……”鎮長掃視了一眼人群,“林香荷……香荷妹子還是沒來。”
“蘇捕快,我們走,去她家裡看看。”
蘇越快步跟上淩憂,忍不住問道:“淩女俠,你懷疑林香荷是兇手?”
“我隻是覺得有些奇怪,雖然她平日都不與外人來往,但與她交好的鄒娘子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居然也不聞不問。”
“這确實十分奇怪。”
“如果不是她真是個冷心冷情的人,那就是,她對事情的來去已經了如指掌,不需要再參與此事當中了。”
“既然如此,她為什麼不出來說明緣由呢?”
“你想想,一個時常被村民指指點點的良家女子,若是無意中殺了一個名聲不太好的男人,她會怎麼做?”
“這我可不知道了。”
“要我說,她會躲起來,清理掉一切痕迹,裝作事不關己,但是心裡一定害怕得緊。”
“我們到了,前面那家就是。”
兩人趕到林香荷家門口,淩憂敲了敲門,沒人應聲,她轉向蘇越道:“蘇捕快,你帶夠錢沒有。”
蘇越奇道:“要錢做什麼?”
“賠人家的門。”
話音未落,淩憂已經一腳踹開了林香荷的家門,搶入屋中,隻聽到裡屋傳來一陣哭哭啼啼的聲音。
淩憂示意蘇越在外面等着,自己進去,不多時,背着一個姑娘走了出來,把她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為她傳功順氣:“吓死我了,剛好碰到她想要上吊自盡,還好我眼疾手快,一劍挑斷了繩子,你快倒碗水來。”
蘇越連忙照做,倒了一碗清水遞給淩憂。淩憂接過水,小心翼翼地喂給林香荷喝了幾口,直到她的臉色漸漸緩和過來,淚水卻仍止不住地流淌。
“林姑娘,你為何要如此?”淩憂輕聲問道,語氣中滿是關切與不解,“若你真的是兇手,也是殺了一個官府都在追捕的惡人,你何必要自尋短見呢?”
林香荷擡頭,雙眼紅腫,泣不成聲:“我……我隻是害怕,怕你們發現是我……是我殺了人。”
淩憂看了看她的脖頸和手腕,都有明顯的瘀青痕迹。
蘇越皺了皺眉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淩憂在一旁遞過手絹,為林香荷擦眼淚,同時用盡量柔和的語聲問道:“林姑娘,你能不能給我們說說那天晚上的情況?”
林香荷顫抖着雙手接過手絹,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着情緒,緩緩開口:“那天夜裡,我本已睡下,卻突然感到有人闖到了我的房間,想要……想要對我用強……我……我平時睡前都會做一會兒針線,因此錐子就放在床邊。情急之下,我就拿起錐子,紮了他的背一下。他……力氣很大……又想掐死我……所以我……我就一次又一次地重重紮他,直到他不動了為止……”
“我……我很害怕,就一路跑出了家門,發現隔壁鄒娘子家的房門開着,她……她已經遇害了,一定也是這個惡賊做的。但是我……又害怕這個惡賊有幫手找上門來,就把他留下的手絹收起,還把鄒娘子家打掃了一番,就跑回了屋,想着怎麼處理……處理他的屍首。”
“我想起門口有闆車,就把他拖到闆車上,一路推到了溪邊,又把他拖進溪裡……本來以為前幾日下雨,會将他的屍首沖走……沒想到還是被人發現了……我回到家裡……特别害怕……感覺渾身沒有一點力氣……一直到天快亮了……才起來把家裡仔細打掃了一遍……”
“這幾日我都不敢出門……就是怕……被發現殺人了……平時鄉親們對我就……要是他們知道了,還不知道會說出什麼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