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唐宮籠罩了一股奇怪的氛圍,各位皇子回宮、使臣拜訪照理說是喜悅的事情,可是一想到他們背後深不可測的原因,又莫名壓抑。皇子們想來看看唐帝是否安康,如果蠢蠢欲動,回封地之後必将謀劃;使臣們想來看看唐帝是否康健,是攻打固城還是另擇良主,他們會早做打算;唐路陽想看看唐帝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現在唐帝想要左右他,也要掂量一下自己身邊的勢力;而唐帝則心煩意亂,為了唐路陽的确不該舉辦遊園,可是唐路陽不争氣的樣子,實在讓他頭疼。
付桃近日多次面聖談論遊園會細節,唐帝都顯得漫不經心,遊園的場地選在了野馬場,那邊草地空曠無垠,藍天與草地相接,美不勝收,騎馬、射箭不在話下,付桃将這些一一禀報,可是唐帝的興緻還是了了。
一邊是場地問題,一邊是邀請的人員需要發出請帖,日子就定在了新年關口,正好阖家團圓,唐帝對這個日子的挑選還算滿意,但是苦了付桃,忙的腳不着地,每次進宮前,夜闌都會等在馬車旁,每次付桃出宮,都會喊頭痛,夜闌會在馬車上幫付桃按按頭,因為到了付府,付桃又要一門心思處理遊園會。
這日付桃剛到府上,就看見張嬷嬷坐在前廳,付桃上前,張嬷嬷站起來,遞給付桃幾幅字畫和一份書信,張嬷嬷滿臉笑意:“我今天出宮有點私事,五皇子讓我把這些交給付大人,付大人收好,我先走了。”
付桃接過書畫,才想起來,那日唐路雲說的,如果對他字畫感興趣,改日送她幾幅,如今還真的拿來了。付桃拿着卷起的書畫,有些不敢打開,她急忙來到書房,把之前墨赟給她的信找出來,再來到書桌前,慢慢展開。
不一樣,字迹完全不一樣。付桃呆滞的笑了一下,是自己多心了,世間怎麼有人的字一模一樣呢?
付桃的指尖輕柔的劃過墨赟娟秀的字迹,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付桃裝起墨赟的書信,打開抽屜依舊放了進去,公公,等等我。無論是愧疚還是仇恨,無論這些是增是減,永遠不變的怕是對公公的愛意。
付桃轉身又去桌上打開唐路雲的信,唐路雲的話語依舊俏皮,他在信中再次向上次的事情道歉,并且抱怨付桃好久沒去了是否還在生氣。付桃想,不生氣是不可能的,自己被比她小的毛頭小子調戲了,自己還心慌了,這太荒唐。付桃接着往下讀,原來是内務府因着莊妃要回宮,給唐路雲送去了好多面料,可是最近各宮妃子都忙着裁剪服飾,都想在遊園會上一舉奪魁,所以根本沒有唐路雲的餘地,他空有這些面料,卻沒法變成衣服,他很苦惱,想讓付桃出出主意。
尚衣局的各位嬷嬷慣會看臉色的,唐路雲不受寵,這是明面上的事情,所以即使最後不情不願的幫唐路雲做了衣服,肯定也是簡單的樣式,唐路雲已經這麼多年沒見母妃了,肯定也不想母妃看見自己活的落魄,這個忙,看來非幫不可了。
次日付桃便領着唐路雲出了宮。
“好姐姐,我這個主意好吧,扮成你的小厮。”唐路雲戴着小厮的帽子,穿着小厮的衣服,還講着這種俏皮的話,場景甚是搞笑。
“我們是悄悄出來的,你稍微低調一點。”付桃拉住唐路雲,低聲說。
固城繁華,沿街到處都是商販,照理說唐路雲剛出宮,應該對這些東西感到新奇才是,可是唐路雲沿街走着,對街邊的小玩意兒一點都不理睬,難道是宮内新奇的玩意兒太多,這些都不稀奇了?
付桃在疑惑着,唐路雲在一家發簪店前停住了,付桃差點撞了上去,唐路雲提醒道:“姐姐小心。”
“姐姐,你看這個發簪。”唐路雲不由分說的拿過發簪,給付桃戴了上去:“好适合姐姐。”
小攤販看見東西已經戴在姑娘頭上,想着生意肯定成,便趕緊說價格:“客觀好眼光,女娘戴着真漂亮,今日特價,十文就好。”
付桃還在看發簪款式,想着的确還挺好看,就隐約瞧見唐路雲還是翻找荷包,然後說了一句:“我沒錢。”
小攤販傻眼了:“沒錢你給女娘買什麼東西呀。”
唐路雲瞬間紅了臉,這唐路陽也真夠窩囊的,荷包裡竟然是空的,想來也是,一直卧病在床,宮裡膳食都會安置好,想來是沒什麼花銷。
“給。”付桃拿出荷包遞了上去:“十文。”
唐路雲看見了付桃的荷包,是自己還是墨赟的時候給的,那時候很多人巴結墨赟,錢财從來不愁,他想方設法給付桃錢,每次給的量都很多,他那時雖然是太監,可是他也知道,身為男人,不能讓自己的女人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