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空微微泛白,地平線上悄然升起一抹金色,絕情殿的桃花因着露水而像害羞的小姑娘般微低着頭。如往常一樣,花千骨來到白子畫的寝殿外敲了敲門:“尊上,你起來了嗎?是我。”傳來一聲平平的召喚:“進來。”花千骨進房看到白子畫已經披散着頭發端坐在妝台的銅鏡前,她輕車熟路的走過去拿起木梳準備給他梳理頭發:“尊上,今日戴冠還是戴簪?”
“戴冠。”白子畫随手從妝盒裡拿出了銀絲發冠放到了右手邊花千骨身旁的桌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桌上放着的一個小白瓷瓶被他碰得搖晃了幾下倒了下去,一些水灑了出來。花千骨連忙扶起瓶子,又從懷裡拿出紗質手絹想要擦拭桌子,白子畫的聲音适時傳來:“這是李蒙昨日拿來的絕情池水。”伸出的手觸電般猛然一抖停下手,她偷看了一眼,見白子畫頭都未回,花千骨把紗質手絹又悄悄塞了回去,轉身找了塊厚重抹布折了好幾層後才将桌子擦幹淨。她不知道的是——這一系列動作白子畫通過銅鏡盡收眼底。
花千骨繼續給白子畫束發,心裡有些奇怪:“尊上他要絕情池水做什麼?”兩人各懷心事默默無言,隻聽見木梳穿梭于發絲中的聲音。直到戴好發冠,花千骨一擡頭看到白子畫正盯着她看,那眼神似乎已看透一切。突然間倒抽了一口氣:銅鏡?方才的動作——想到這裡花千骨的手不由自主的一抖,白子畫輕歎氣,問道:“小骨,你既已順利通過了三生池水的考驗,為何還會懼怕絕情池水?”
“這?我——我……”一時間花千骨心慌意亂,低着頭不知如何作答。白子畫語重心長的說:“小骨,我知道你年紀尚輕,還做不到心無旁骛,所以心中有雜念實屬正常。但是,你應該要設法除去,而不是設法隐藏。”花千骨一聽知道隐瞞不下去了,連忙跪了下去:“尊上恕罪,弟子、弟子知道自己做錯了,又怕讓尊上失望,所以——還請尊上原諒。”
看着她這樣的反應白子畫已心中有數,他轉回身正色問:“你真的動情了?”花千骨紅着臉羞愧得連聲音都帶了哭音:“弟子知道,弟子不應該、不應該……”白子畫面上不由得染上了一層薄紅,側過臉不敢看她,等着她說的答案是自己。沒想到花千骨卻閉着眼睛把心一橫,大聲說道:“不應該喜歡上東方。”
這話一說白子畫頗為意外,機械而麻木的聽着花千骨繼續說着:“弟子應該心無旁骛,好好修煉才是,請尊上責罰。”沉默了半晌,白子畫再度問她确認:“東方彧卿?”花千骨點了點頭說:“我和東方很早就認識,他經常開玩笑說姐姐把我許給了他,再加上他又處處幫我,所以……所以……”花千骨撓了撓包子頭,心裡默默的把話說完:“所以一直把他當成溫暖的大哥哥一樣。”
驚訝過後便是失落,白子畫淡淡的說:“小骨,我并不是你的師父,也沒有必要責怪懲罰你。你既然知道錯了,就每天自罰念清新咒一百遍。”花千骨看着白子畫越來越沉的臉,怯怯的說:“知道了,尊上。弟子告退。”她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白子畫拿起桌上的小瓷瓶,默默的想道:“原來她真的動情了,隻不過紫薰誤會了,她動心之人根本另有其人,還差點兒害得自己也當了真。”想起在太白山時的一幕:“是啊,受了傷都要趕快跑出來見他,隻有真心喜歡才會如此吧。”其實這個瓷瓶内裝的并不是絕情池水,而是普通的泉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