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又僵持了近一個時辰,驕陽似火,被困的群雄們越來越沉不住氣,抱怨聲質疑聲此起彼伏:“他奶奶的,要被烤成人幹了!”“哎,我們究竟要耗到什麼時候?這裡還有這麼多受傷的都沒法好好治。”“這樣下去我們帶的幹糧很快就耗光了,他們錦衣衛卻不缺供給。我看啊,如果再長時間這樣下去,等我們筋疲力盡了他們再一哄而上,咱們全都得束手就擒!”
花千骨聽到這話手停了下來,這也正是她所擔心的,她求助般望向白子畫,見那白衣人在地上打坐,眼觀鼻鼻觀心,似不為外界所觸動。花千骨知道這種情形下她不能幫姜譽,但是也不忍看着這些江湖中人受累,正愁腸百結中,突聽到廣場的一隅傳來了亂糟糟的吵鬧聲。原來是因為這諾大的廣場内隻有一口水井,有幾人因為争搶水喝發生了口角,進而大打出手。
姜譽到底沉不住氣了,他一躍而起,恨恨的道:“我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趁着有力氣越早殺出去勝算越大!”他周圍嘩啦啦站起一片人來:“四王爺,我們聽你的,一定殺出一條血路助你順利回宮。”“他娘的,跟他們拼了!”這些人嚷嚷着拿着武器就向門口重重包圍的錦衣衛沖去。“你們稍安勿躁,不要沖動!”“不要動手!”花千骨和谷茂才父女一邊勸解一邊阻攔,卻越來越無力,已經有人和門口的錦衣衛真刀實棒的打了起來。
這時候西邊又傳來了隆隆之聲,揚起了一片黃沙,似有人馬接近。納罕中雙方暫時都住了手,白子畫倏然睜開雙眸站起身形。隻見幾千藍衣金甲的羽林軍簇擁着兩乘金蓋奢華的皇家轎辇而來,隊前的太監尖細的嗓音高喊着:“太後駕到——皇上駕到——”蘇長生面露驚喜的複雜神情,低語道:“皇上?皇上他無恙?”姜譽卻是大吃一驚:“母後?母後怎麼來這裡了?”
錦衣衛們在陽泉廣場門口自動排開了隊列,武林群雄們看着那華麗的轎辇和排場氣勢大都心中激動了起來,他們很多人一輩子都沒親眼見過皇上,連谷茂才也心情激蕩不已:“今天是什麼日子?我這陽泉廣場竟然能先後迎來錦衣衛都督統,皇上和太後!”
轎辇落地,所有的羽林軍和錦衣衛都跪倒在地,嘴上齊聲高呼:“皇上萬歲萬萬歲!太後娘娘千歲千千歲!”受到這氣勢感染,武林豪傑們也有一多半稀裡嘩啦的跪在了地上,當然他們是齊國人,其餘非齊人有跪下的也有看傻了站着紋絲不動的,還有如白子畫花千骨一樣站着抱拳行禮的。
後面皇上的轎辇内,東方彧卿将轎簾撥開一道小縫隙向外看,見廣場内有些血迹,一地淩亂的箭支,錦衣衛層層包圍着廣場,但是弓都扔在外面地上,看來是雙方對峙的局面,死傷也比預想的要少很多。東方彧卿不由得暗道:“白子畫,你是怎麼做到的?”他弄醒了姜玺,姜玺渾渾噩噩的想要伸手揉眼睛,猛然驚覺雙手被縛住,一下子從夢中拉回到現實來:“這——朕這是在哪裡?”“陽泉廣場。”
太後在前面的轎内發号施令:“平身。”衆人紛紛站起身。太監掀開了轎簾,“母後!”姜譽終于低喊着跪了下去。太後跨步出了轎,她頭戴鳳冠,一身華麗的赭黃袍,一張臉清秀而沉靜,她大緻掃視了一下廣場内外的局勢,并不理會遠處的姜譽,接着問話:“錦衣衛督統蘇長生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