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畫和花千骨向着蜀山行去，路過成都的時候看到南弦月還在原來的診攤給老百姓義診。吸引花千骨目光的是攤位前的兩個四五十歲的婦人，兩人長相和衣着打扮風格迥異，似乎不是一家人，她們每人懷裡都抱着一個一歲出頭的小男孩，兩個小孩穿着雖不同，卻長得一模一樣，看來是對雙胞胎。

灰衣婦人對南弦月抱怨着：“南大夫，你一定給看看啊。他們是一奶同胞的雙生兄弟，現在一歲兩個月了，我這個是大伢，他出生時比他兄弟還要重半斤，身體也更壯實的，但是你看現在二伢都能跑了，這大伢卻連走路都不會，這到底是什麼病啊？”說着她示意另一個藍衣婦人，那婦人将手裡的小男孩抱離了十幾步遠，将孩子放在地上然後走回來張開雙臂，嘴裡哄着說：“二伢來，到外婆這裡來。”那小娃看着她咿呀了兩句，便張開小手樂颠颠晃晃悠悠的向她走來，越走越快，到最後小跑着撲進了她懷裡，咯咯咯的笑出聲來。

灰衣婦人接着照葫蘆畫瓢演示自己所帶的孩子，将他抱遠放在了地上，那小娃離開了大人懷抱站在那裡就顯得頗為不安，緊緊抓住她的衣袖不放手，灰衣婦人哄着說：“大伢乖，讓大夫看看哈。”趁着孩子分神的當兒，她松開了手，走開了兩步哄道：“大伢來找奶奶來。”看的出來孩子的腿有足夠的力量，明明站的很穩，可是當他反應過來是自己獨立在站着後馬上就慌了神，身體開始晃蕩，搖搖欲墜。孩子好不容易在婦人的鼓勵和糖塊的引誘下才顫巍巍邁開了一小步，身子一趔趄眼看就要摔倒了，灰衣婦人本就離得不遠，趕緊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了他。繼續再試，那孩子卻張着小手怎麼也不肯邁步了，夠不到奶奶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嘴一撇開始哇哇大哭。

灰衣婦人心疼的把他抄起來抱在懷裡，寵溺的哄着：“大伢乖啊，不哭。咱不走了，不走了啊。”又對南弦月說：“南大夫，你看，明明是一奶雙生，大伢站都站不好呢，二伢已經滿地跑了，這可怎麼治啊？”南弦月仔細看了看兩個孩子，又診了脈，兩個都健康結實，不似有病症，而且那個所謂有病的孩子明明可以自己站穩了，便問道：“這兩個孩子你們都是一視同仁一起帶的嗎？”婦人歎了口氣，眼圈微微泛紅，說：“唉，别提了。我兒子——就是孩子的爹去年死在了戰場上，消息傳回來孩子的娘一下子受不住，半夜投了井，留下了這兩個才剛剛三個月的雙生兄弟，我和親家一合計便一家一個分開來帶了。”

正這時那二伢不知看到了什麼東西，晃晃悠悠的扭着小身子跑了開去，他本來走得還不太穩當，腳下被個小石子一絆就摔倒在地，他咧了咧嘴，準備開哭。旁邊的灰衣婦人吃了一驚，馬上就責備起來：“親家啊，你咋沒看住讓孩子摔了？還不快過去抱他起來？”而一旁的外婆不僅沒有過去，反而淡定的在一邊鼓勵孩子說：“二伢是小夥子不哭的，自己摔摔了就自己站起來，來到外婆這兒來。”那小娃似乎聽懂了，果然哼唧了兩聲就止住了哭，自己一翻身熟練的爬了起來，又向外婆蹒跚着走了過去，一切都很自然，似是習以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