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畫左手伸出兩指在橫霜劍的劍身上虛虛一抹,強大的真氣灌注其中,橫霜劍銀光暴漲,劍又指向了她的胸膛,冷冷的聲音:“你以為這個結界能擋住我嗎?你混入我仙界到底是何目的?”
花千骨此時反而平靜得出奇:“尊上,說出來你也許不信,我失憶了,隻有最近幾年的記憶,以前的事情也都是姐姐——就是殺阡陌告訴我的。我本是生于凡間的妖魔,不知為何學不會魔界的功法,想過去仙界修煉。後來我偷偷跑出七殺殿尋到了凡間的家,之後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我按爹爹的叮囑去了蜀山,又聽從清虛道長的遺命拜入長留。沒想到我真的可以修習仙法,不僅能保護自己還能保護身邊的朋友,我心裡别提有多高興了。”
花千骨面現悲傷之色:“但是我在長留越快樂,心裡也越彷徨,我怕哪天自己身份暴露了我會失去所有的朋友。尊上,小骨雖身為魔界中人,但是分得清是非曲直,也一直按照你教導的那樣做個堂堂正正的人,自問從未做過任何有損仙界之事。我隐瞞身份的事情,你一定很生氣很失望吧,對不起。”說完,她忍不住潸然淚下。
白子畫身形未動,臉上卻如冰雪消融般有了變化,他的眼神變得晦暗不明:“我問你,你既然在仙界呆得開心,為什麼又要離開仙界,離開絕情殿?”當然沒問出口的話是‘為什麼離開我?’花千骨不敢直視白子畫,她一邊抹眼淚一邊背過身去,哽咽道:“是,我早就想離開了,自從我知道了自己是你的生死劫就做了這個決定,‘不死不瘋就成魔’,小骨不想害了尊上。”
“什麼?”白子畫瞪大眼睛,他的心裡一直糾結她為什麼要離開自己,他甚至想了無數個理由,卻萬萬沒有想到是這個原因。心仿佛轟然裂開,白子畫的手腕一抖,“咣當”一聲,橫霜劍墜地。他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問:“你是怎麼知道的?”“在蓮城,無垢上仙告訴我的。我在你身邊已經害你受傷、被仙界責難,我去過異朽閣尋找破解方法,卻被告之無解,隻能遠離,再不見面。”她邊哭邊說,纖弱的肩膀抽動着,嬌小的身形也顫抖起來,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白子畫默默看着花千骨的背影,他很想去安慰她,甚至想把她摟在懷裡,然而他的手擡起來還未觸及她的肩膀就頓住了,最終握緊了拳頭把手垂了下去,臉上的表情是壓抑的痛苦。
“尊上。”花千骨抹了抹眼淚發問道:“當初我在驗生石滴血的時候那驗生石的光芒最開始不是紫色而是黃色的,你在那時就知道我是你的生死劫了對不對?可是,你為什麼沒有當場戳穿我?而是用了障眼術,還留我在你身邊?”白子畫聲音低沉:“魍魉森林、山澗鐵索,我看你那麼努力闖關想要當長留弟子。以當時的情形若當場拆穿,摩嚴師兄必容不得你,甚至傷你性命。事實上我比那時更早知道你是我的生死劫,我隐瞞是因為做為我的生死劫并不是你的錯,我一直相信人定勝天,這劫一定可以化解的。”
“尊上!”得知白子畫真實想法的花千骨再也忍不住回身一頭撲進白子畫懷裡痛哭出聲,為了她,果然是為了她!她隐瞞了魔界的身份想進長留,而他為了滿足自己隐瞞了她是他生死劫的事實,自己一開始就錯了——大錯特錯!白子畫的雙手緩緩的緊緊的摟住了花千骨,他的下颌貼着她的鬓發,長睫下的眼眸卻滿是無奈與無助……